手揉了揉眉头。
他靠在椅背上,活动了一下双肩,道:“为父不喜欢江南。二十多年前曾来过一趟,如今再来,回想起当初的经历,十分不痛快。”
不远处,顾崇山正和萧弈对弈。
他捻着黑檀佛珠,哂笑:“沈太宰莫非是在江南惹下了风流债?若是有几个私生子遗落在这边,确实会叫人不痛快。”
萧弈凉幽幽的:“有私生子也不算坏事。比如九千岁,若能有个私生子,想来是要举国放炮庆祝的。”
顾崇山:“……”
完全没办法和萧道衍交流。
他翻了个白眼,专心研究棋局,懒得再说话。
沈行书望向窗外。
江水浩浩,奔流不回。
江风隐隐传来爆竹声,听说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孽子,又惹下的一笔风流债。
而他那个荒唐的妹妹,大约正在吃喜酒。
他一口干了一盏烈酒,重重放下酒盏。
他沉声道:“当年,阿姜曾在江南出了事。说起来叫人无法启齿,她被当时的尉迟家主尉迟卿欢擒获,关在了别苑整整半个月。”
屋中沉默。
关上半个月,凭沈皇后的美貌,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她托尉迟长恭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传信,也就是那个狗屁琴师。狗屁琴师得知她的处境,立刻对尉迟卿欢下了战书,约他在江边一战。
“尉迟卿欢带着阿姜前去赴约,可那个狗屁琴师根本打不过尉迟卿欢,不仅没能救出阿姜,听说连祖传的佩剑都掉进了江水里。
“尉迟卿欢为人刻薄卑鄙,手段又相当阴毒,他没有杀那个男人,他逼迫那个男人下跪,他刻意当着男人和所有部下的面,在江岸边欺凌了阿姜……”
当年的故事,宛如一幅画卷,清晰又残酷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沈行书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似乎提起往事令他十分疲惫:“后来那个琴师狼狈而又落魄地来长安搬救兵,无奈之下,我带人南下和尉迟卿欢谈判,用黄金万两和沈家的五千亩封地,换回了阿姜……”
气氛诡异。
萧弈拿棋子叩击桌面,低垂的凤眼带出深沉的绀青色,辨别不出神情喜怒。
顾崇山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沈行书蹙眉:“后来,阿姜嫁给了天子,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以皇后身份再度南下。
“她在江南待了整整两个月,用尽了手段和心机。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联合了江南所有世家高门,把尉迟卿欢从家主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她命人勒住尉迟卿欢的脖子,把他浸泡在江水里取乐。活活玩到他断气的时候,她才命人在他腰上绑了巨石,将他沉进江水里,请巫师诅咒他,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果然是沈皇后的作风……
众人缄默不语。
军营外。
萧煜独自站在江水边,溅起的浪潮打湿了他的袍裾。
他遥遥注视江水。
江面茫茫。
他找不到他丢失的姑娘,也找不到他丢失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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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大大通知PK加更,这是加更章,晚安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