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萧煜的胸膛上,可对方就像感觉不对疼痛,仍旧不顾一切地进攻,身形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不要命的萧家人,根本就是怪物!
尉迟卿欢节节败退。
胸腔里涌出浓烈的仇恨和不甘心,他吐出一大口污血,恨得高声大呼:“萧煜,你算什么东西,当年江岸——”
太阿剑锋利无匹,照着他的面门袭来!
尉迟卿欢被迫抬起铁锤。
剑尖深深扎进铁锤。
火花迸溅。
重达两百斤的陨铁狼牙锤,也算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兵器,竟然逐渐蔓延开细微裂缝。
尉迟卿欢的瞳孔立刻缩小——
“砰!”
一声巨响,太阿剑穿过支离破碎的铁锤,笔直地没入尉迟卿欢的脑袋!
尉迟卿欢愕然。
不等他有所反应,萧煜寒着脸抽出宝剑。
剑刃的寒光闪过。
颅腔涌出温热的血液,那不可一世的枭雄,保持着错愕的表情,整颗脑袋骨碌碌落进了江水之中。
萧煜的身形在空中停顿半瞬,便像是彻底油尽灯枯,闭了闭眼,笔直地坠落到楼船的甲板上。
白衣尽染鲜血。
长发披散,他撑着太阿剑单膝跪地,紧紧阖着双目,脸色苍白得可怕。
沈姜凝视着他。
她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挽着盛大华贵的裙裾,在四面八方的战火硝烟中,一步一步走下船楼,姿态雍容尔雅,像是赴一场高门宴会。
走到甲板上,她沉默着,跪坐到萧煜面前。
她慢慢取下一个个金色甲套。
不染丹蔻的手,轻轻放在萧煜的肩头。
她精致的朱唇翕动着,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唤他。
良久,她声音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就是昭奴?
为什么要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这么问着,心里却也是明白的。
骄傲如萧煜,绝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知道,他曾卑贱地对尉迟卿欢下跪,也绝不可能让萧氏皇族因此蒙羞。
萧煜吐出一口破碎的脏器。
他受了重伤,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他半张脸溅满了污血,一只眼睛在打斗中被毁。
他扬了扬薄唇,用仅剩的左眼凝视沈姜:“喜欢阿姜……”
他伸手,温柔地捧起沈姜的面颊:“当年长安城初见,就喜欢上了……如今,也仍然喜欢着……此生最幸运的事,是遇上阿姜。此生最后悔的事,是没能好好保护阿姜……对不起……”
血珠从他的左眼滚落,在英俊的面颊上拉出一行长长的血线。
视线渐渐模糊。
他再也看不见他爱的女人。
他再也看不见他爱的山河。
沈姜死死咬着唇。
她不想哭,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涌出。
她失声:“萧煜……”
萧煜笑了笑,摸索着,为她抿了抿鬓角碎发。
下一瞬,他彻底倒在她怀中——
再无声息。
四周战火熏天。
厮杀声中,一声高亢尖锐女音,陡然划破苍穹——
宛如杜鹃啼血,声声悲凉,声声凄切。
闻者落泪,令人心悸。
萧弈斩杀了一名叛军,回眸望去。
船楼之上,沈姜已是满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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