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定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收回视线,垂眸喝茶。
裴初初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喜欢她劝谏。
是了,从前读书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整日拘在书房的,她每次喊他读书,他都会百般拖延。
裴初初心思微动,继续道:“如今大雍虽然也算四海升平,但朝堂里还有很多隐患,镇南王江蛮对皇位虎视眈眈,手上还掌控着兵权,陛下得想办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够了。”
萧定昭打断她的话。
他面无表情:“朝堂上的事,朕自有安排,不需要你来进谏。”
“臣妾也是担心陛下。这江山是雍王殿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陛下不说青出于蓝,好歹得守住这些疆土——”
“裴姐姐歇着吧,朕去御书房了。”
萧定昭寒着脸,起身就走。
裴初初目送他远去,樱唇微微翘起。
天子年少,正是热血风流的时候,凡事都喜欢争个高下,听不得自己不如人的话。
她琢磨着,自觉除了月事之外,又有了撵走萧定昭的办法。
骄阳殿外的藤萝花开开谢谢。
七日后,萧定昭又兴冲冲地过来了。
他指挥宫人抬进来一箱箱小玩意儿:“都是番邦使臣进贡的,中原见不到这些。朕寻思着你在后宫无趣,因此都给你送了来,你瞧瞧喜不喜欢。”
裴初初倚在贵妃榻上。
她扫了眼那些小玩意儿,心情没有任何起伏。
天子的所作所为,与逗弄笼中雀鸟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她怎甘心做一只雀鸟?
少女心中盘算着离宫的日子,察觉到萧定昭期待的眼神,很快浮上浅浅的笑容:“多谢陛下费心。”
窗外已是黄昏。
萧定昭坐到她身边,端详她的脸。
夕光映照在少女的面颊上,衬出几分婉约柔色。
那双杏眼精致好看,只是瞳孔幽深,他总也看不到底。
他认真道:“不知怎的,朕和裴姐姐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远隔天涯……裴姐姐的心,似乎不在朕这里。”
他执起裴初初的手。
少女肌肤娇嫩,指尖却透着凉意。
他想捂暖这双手,于是细细拢在掌心。
可是他哪怕掌心炽热,也仍旧无法把任何温度传递给她。
萧定昭有些恼火,低头朝她的手呵出热气。
裴初初被他逗笑了:“都要到夏天了,臣妾嫌热都来不及,陛下何必非得给臣妾捂手?这种事儿,留在冬日再做吧。”
萧定昭见她笑了,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
那层若有似无的隔阂,仿佛随之消失不见。
他伸出尾指,勾住裴初初的小手指:“那,朕与裴姐姐约定,今冬的时候,朕替裴姐姐暖手。往后余生,朕替裴姐姐暖一辈子的手。”
裴初初凝视他。
他的丹凤眼生得好看,笑起来时,有种独属于少年的温柔干净。
长安城里那么多女孩儿爱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想着,轻声道:“臣妾会记着这个约定的。”
可是冬天的时候……
她早已不在长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