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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除夕,皇宫都要举办君臣同欢宴。去年的宴席,镇北侯府的小姐们随赵氏和杨氏一起进宫,沈雪坐在角落里,悠悠然把到场的贵子贵女瞧了个遍。
此时,款款而来的几个女子,正中间的是乔昭仪之女凤仪公主。她穿了一身玫红宫装,外披一件火焰红斗篷,长发挽成丹凤朝阳髻,斜插一支紫金凤簪,阳光照耀之下,那凤簪熠熠生辉,仔细看去,竟是以大粒红宝石嵌作眼,细碎红宝石镶于凤尾,紫金金光流转,红宝石更是宝光夺目。
在简凤仪左侧的是信王府世子妃乔曼玉,另几个是定国公府赵家三小姐赵青莲、四小姐赵秀莲,东安侯府郑家二小姐郑秀雅,京卫指挥使司同知孔家四小姐孔淑宁,工部侍郎卫家七小姐卫巧眉。
沈雪后退两步,让开进门的路,眉锋轻轻蹙起。
简凤仪和乔曼玉是表姐妹,又是堂姑嫂,一向亲和,赵青莲和卫巧眉是闺中蜜友,赵秀莲和孔淑宁是简凤仪的伴读,郑秀雅和孔淑宁曾经是颜夫子认为极为出色的学生。她们一起出行,没什么不正常的。
前两天做客桃花山庄的贵女,赵青莲和赵秀莲、郑秀雅、孔淑宁、卫巧眉都在其中,或许是自恃教养良好,没跟着乔妙玉闯进沈雪居住的主院。
这几位嫡出小姐,与沈家都有或远或近的姻亲关系,定国公府是沈大夫人赵氏的娘家,东安侯府世子妃是沈家大姑奶奶沈雲雲,孔同知的正妻是沈家姑太太沈静,卫巧眉是沈家二少爷沈世榆的未婚妻。
这几个人珠光宝气,尤其是简凤仪和乔曼玉,那衣着饰物。神情举止,皆给人以繁华在手中、风流在脚下的感觉,往来聚春和的非富即贵,也不由得稍稍后退,给她们让出路来。
店里的小厮殷勤上前。沈雪便再退两步,隐入众人之中,只待她们进得大堂前去雅间,她与冬果即可暂离聚春和而到瑞盛和买两套男装去。可惜现实很骨感,既然偶遇,便不肯放过。
乔曼玉穿的是杏色宫装。衣襟袖口挑绣小朵牡丹,裙摆绣大朵牡丹,臂上缠一条杏色纱绡。青丝高挽成流水髻,插一支七宝珊瑚簪,右鬓戴一朵浅杏色牡丹宫花,手腕上一只翠镯碧光流动。抖一抖手中杏色绣帕,乔曼玉掩口轻笑:“这不是镇北侯府的五小姐吗。今儿也到聚春和来用膳?如何又要走呢,没订上位子,还是银子不够?”
对沈凯川的这个女儿,乔曼玉十分痛恨,早就知道简少华一意迎沈五进门,却不知是铺以十里红妆。许以侧妃之位。每每听简少华提及沈五,那流转的目光隐隐有一抹特别的期待,这。刺痛了乔曼玉的心,不是不可以纳妾,只是不可以付之情意。昨天,沈五以死拒绝简少华,乔曼玉又被刺痛了。她心爱的丈夫,人中的龙凤。人家居然瞧不上!而自己的丈夫,更不肯放手,与她亲近后梦呓呼出“雪儿”两字!
沈雪唇角微抿,抿出一条半月形弧线,浅浅一笑:“小女子正是镇北侯府的五小姐,不知你是哪家贵女。”
声音轻而温柔,令人如沐春风,却有一股寒意直透乔曼玉的心底,她居然说不认识信王府世子妃!乔曼玉气得绞扭着绣帕,精致的妆容现出一片铁青。
孔淑宁出声道:“沈五小姐,这是信王府的世子妃,还不见礼,可别丢了沈家的脸面!”眼光幽深,有说不分明的情绪。
沈雪目光微凝看向孔淑宁,按理,她该叫自己一声表姐,想来因为她是庶女,这声表姐便不屑叫出来了。沈雪保持着浅浅的笑意:“不好意思,小女子久居深闺,未曾见过世子妃真颜,既然孔四小姐说她是信王府的世子妃,那小女子便给世子妃见个礼,想那信王府世子天人之姿,世子妃自当是人间极品,不会与我这没见识的小女子一般见识。”对着乔曼玉微微一裣,却是连腰都不曾弯下一分。
乔曼玉气得几乎仰倒,她能不计较吗,沈五这是给皇族行礼吗,普通人之间的见面礼也比她多十二分谦和,可她若是计较,便成了与这庶女一般见识,还会堕了简少华的好名声。原想嘲笑她一介低下庶女也敢进聚春和,却被她生生僵在当场,发作不得。乔曼玉若是知晓沈雪所说的“极品”之真意,怕是要跳起来打沈雪耳光了。
乔曼玉抬出简凤仪:“沈五小姐,公主在此,你也如此托大,竟是不把公主瞧在眼里?”
这帽子扣得够大,对公主不敬,便是对皇家不敬,大不敬之罪是可以杀头的!
沈雪茫然四顾:“公主?敢问世子妃,公主在哪里?”浅笑不变,“公主出行,有凤旗四,布旗十六,每旗甲士两人,四御杖,四吾杖,四立瓜,四卧瓜,金辂居其中,公主坐其上,前有内侍二十四,后有宫娥三十六,护卫持枪者八,佩刀者八,带弓箭者八,礼乐开道,乐器列八个喇叭、四个唢呐、两面云锣、两面金鼓、两根凤笛、两根平笛、两支笙、两支箫。”笑容更盛,“世子妃,恕沈五眼拙耳拙,不知公主在何处出行。”
冬果死死低头,死死咬嘴,不让一丝笑从口里溢出,双肩只不停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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