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光依然是抓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不乱看也不说话。
“杨光?”徐亚斤轻轻晃了晃两人拉着的手,待他转过头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没有别人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
杨光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皱了皱眉想了会,才恍然大悟地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亚亚,没关系的。你看,别人也带家属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那些叔叔阿姨给她看。
徐亚斤满心无奈,就跟一刀切了个白瓤的西瓜似的,想要狠狠地戳几刀,又怕也许这瓜就是这种品种,戳坏了浪费。
她想问“你的爸爸妈妈怎么不来”,只是那话刚到嗓子口,脑中忽然想起那天他对兰佳思说的话。“你比我幸运,你有爸爸妈妈疼……”
她的嗓子一下子哑了,心也跟着慢慢地疼了起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便不再开口。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这家属也是一样的。
杨光自然不知道徐亚斤心里的这番天翻地覆,只满心欢喜着她手中传来的热度。周围的一切,仿佛已经成了过往云烟,什么都没在心里留下痕迹。只有此刻手中握着的,和眼中看到的这个人,才是全部。
“杨光,快过来拍照了!”
同学咋咋呼呼的喊声,惊醒了两人的“深情凝望”,杨光懊恼地松开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去。
徐亚斤看着他的样子,心头越来越暖,暖的眼睛都开始要湿了。
一排、两排、三排、四排……第一排坐了老师,其后全都是身穿黑色学士服的学生。
照片拍了两组,一组整齐的学士照,一组是抛帽。
拍“抛帽”的时候,一群学生轻轻喊着一二三,随后高高低低地往上抛起学士帽,整个场面都活跃了起来。
徐亚斤知道,这一幕将会永远定格在底片上。四年前,她也这样无所顾忌地抛过那顶帽子。
学校规定的照片拍完后,毕业生们便三三两两的散开,拿着自己带的相机,摆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造型,争相留下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刻。
“杨光,我能跟你拍一张吗?”
面无表情……
“杨光,来一起拍张合照吧?”
脸稍稍红了……
“杨光,同学四年,好歹留个纪念啊!”
脸越来越红……
“杨光……”
还未说完,某面红耳赤的兔子,逃也似的奔向徐亚斤。活像后面有一群狼在追赶似的。
徐亚斤有些无奈地接住他的投怀送抱,已经无语凝噎。
这孩子,真不是她养的。这得慢慢教,慢慢教。
众人早就见怪不怪,还有几个不死心地往上凑。
“杨光,你跟徐老师拍张合照吧?今天机会难得。”
某兔眼睛猛地眨了几眨,耳朵根子依旧红彤彤的,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身旁的女王,显然是心动了。
徐亚斤在这些事上,向来大方,拉了他就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挽着他的手,做好了拍照的准备。
“看镜头。”她目视着前方,小声挤出三个字。
杨光愣愣地“哦”了声,赶忙把脸转到了前面。
很久以后,徐亚斤才拿到这一天拍的照片,而且拿到了两张。一张是杨光侧着头,痴痴地凝望着她。另一张,是两人一齐对着镜头,眉眼如画,很有——夫妻相。
拍完照,就是冗长的毕业仪式。徐亚斤靠着杨光的肩,把瞌睡都打了两轮了,台上的主持人才宣布“毕业典礼到此结束”。
她拖着坐得又麻又饿的身子,拎着杨光,逃也似地往外走。
“杨光,你们这么急着去哪里啊?待会还要聚餐可别忘记了。”还未走到礼堂门口,两人就被眼尖的同学逮了个正着。
杨光眨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同学一见他这副模样,立马急了,“这最后一餐饭,你不会缺席的吧?”
杨光更加莫名其妙。
徐亚斤站在旁边,也不帮腔,有些好笑的等着某人“精彩绝伦”的回答。
“杨光,你好歹给我这个班长点面子,以前你好歹还会参加一下班级活动,这最后一个聚餐,你可不能缺席。刚团支书可说了,咋们班,一个都不能少。”
杨光歪着头,想了想,大致听清楚了。他腼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用客气的,我会做饭的。”
说着,就要拉着徐亚斤往外走。
那位班长大人,张着嘴差点就成了活化石,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杨光的胳膊喊道,“杨光,哎呀,反正你今天不能走!”
杨光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红着脸使劲地抽出自己的手。觉得这同学脑子有些毛病。
这么一想,某只兔子立马警备起来,拉过徐亚斤的手小声说道:“亚亚,我们快走吧。”
徐亚斤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刚想走抬头正好迎上那位班长欲哭无泪的哀求目光。
她微微转过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杨光,这毕业散伙饭确实得去吃的。要不……”
哪知,她还没说完,杨光立马急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她就往外走,嘴里小声嘀咕着,“亚亚,快走快走。我做的饭比他好吃。”
班长同志已经倒地不起。
徐亚斤默默地回头望了望,只好选择了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