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中心小学坐落在离圩三里远的阳光背。阳光背是一个乱葬岗。据说鬼神最怕学堂的学生娃,因为学堂是阳气最盛的地方。乱葬岗盖学校最好,但居家不宜。中心小学更多人习惯称之为阳光背小学。以阳光背小学为背景的鬼故事很多,如某个学生未上大运【这儿一个风俗说法,上了大运就看不见灵异的东西,比如鬼神】看见了某某刚死去不久的奶奶坐在坟墓前嚼鸡大臂;某个学生在学校宿舍睡碰到了‘鬼压身’,还从上铺滚到地下来冻了一晚……其中最为经典的是《我也要哇!》和《赴鬼宴》。
《我也要哇!》讲的是阳光背小学对面的小村庄,有个叫廖富贵的屠夫。其胆大出名,爱酒如命。某年农历七月半夜喝了个半醉,在校旁边的小店与其酒友拼酒打赌,赌谁的胆子更大。在一帮好事者的撺掇下,准备了九十九个斋籽粄九十九品香。斋籽粄是鬼节祭祖用的,用糯米为原料做成,大小如一个一元的硬币,比硬币厚。赌规是要廖富贵今晚去乱葬岗将斋籽粄放在坟墓前,再在斋籽粄上插一品点着了的香。一个坟墓一个斋籽粄一品香。天亮后酒友会和证人去查看,点点数数有无九十九品香插在斋籽粄上面。所以做不得假!如果做到了,酒友请客吃猪头肉,如果做不到,要廖富贵出猪头肉!
廖富贵喝了酒壮胆,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他头顶一盏矿灯,一手拿着九十九品点着的香,一手提着装有九十九个斋籽粄塑料袋。其心情、处境与《武松打虎》中的‘三碗不过岗’描写极为相似。风吹酒醒,心中有了退意。然而在俗话‘人生争口气,人死争炉香!’的压力下,廖富贵只好硬着头皮赌气的走向乱葬岗。廖富贵一边放斋籽粄、插香,一边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你们慢慢享用吧,有好吃的又有香,千万别现身吓我哦!”
……
当廖富贵跨过一处沟渠,往坟墓前放斋籽粄,一只惨白的毛茸茸大手从沟渠里伸上来,阴沉沉的说:“我也要哇!”
廖富贵当场晕死。
当酒友们把他抬回家,掐人中,灌下一大碗姜汤。廖富贵悠悠醒来……
酒友说:“贵仔,还说你胆大,还差点吓死了。那个说‘我也要哇!’的人是我。我看你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舍不得出那猪头肉的钱,就开口吓你……”
“别说了!那猪头肉的钱我出,是我输了!还有你别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那沟渠小的能容下个人?那是去年服毒自杀的英子他妈。冇好死,也没生下儿子,用席子一卷扔在那沟渠草草埋葬的!或许她进不了祠堂,饿的慌,我又忘了不是坟墓也埋有死人……”廖富贵神神叨叨的说着。
讲完故事的人总会添上一句:“人吓人,吓死人!”若谁说谁胆大,人就会顶一句:“像廖富贵的那样大么?”
《赴鬼宴》的故事简单的多,但情节怪异。说是老刘家风水不佳,生有4子,个个夭折。膝下5女倒是个个貌美如花。老刘买来一儿子,取名刘长寿。刘长寿在阳光背小学就读一年级时赴过一次鬼宴。那是个炎热的夏季,刘长寿有三天三夜没回家。急坏了老师家长。老师组织学生到处找,老刘叫大女儿走70多里山路捎口信去问是不是回了他亲妈家。当大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之时,刘长寿像个乞丐在中午晃眼睛的烈日下摇摇晃晃的走回来了。身上满是黄泥巴,枯草、树叶、青蛙脚、蚂蚱腿……沾的到处都是。问他到哪里去了,说是哥哥们请他吃大餐。泥巴米、青蛙臂、草籽糕点……村民们以讹传讹编了很多不同的版本的《赴鬼宴》。那《赴鬼宴》是阳光背小学现实版的聊斋。
如果说《我也要哇!》和《赴鬼宴》是镇里人尽皆知的有名有姓的经典传说,那‘西瓜没了’与‘厕所之意’则是跨镇的模仿不来的教育界笑话。
作为一年级语文老师,莫莫也去了中心小学听课。
这次讲课的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师范刚毕业来乡下锻炼的李丽老师。一个是从南片调来的青年才俊欧阳龙老师。李丽老师人如其名,长得相当美丽。她为这次公开课准备了整整半学期。欧阳龙老师英俊幽默,是美女老师们津津乐道的主人公。他讲普通话稍微带有浓浓的南乡音,柔柔的如糯米糕,极具特色。
莫莫看了挂在教导处小黑板的公开课流程,知道第一节课是李丽主讲的《小猴子下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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