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朝着这边过来。
上次她听小默说过那天傍晚他们怎样被一群混混围在一起,后来要不是碰到人恐怖就凶多吉少了。刚想着,萧然猛地握起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握起她的手,萧然的手暖暖的,一握上去仿佛连她的手都暖了。他用手指在她掌心里些了一个名字,虽然迅速但是肉体的感觉沈瑶还是感觉出来了,写完他将她的手重新合在一起,靠近他的耳边。
“快走,去找他,我有麻烦了。”说完他就把伞塞到沈瑶手里让她快走,上次的教训他还记得的,这次不能在让沈瑶受到任何伤害,一丁点也不许。沈瑶将手紧紧握住,人越来越近了,她看着萧然的神色想事情也许真的严重了,如果她留下来说不定会成为累赘的吧。她点点头开始跑起来,手始终握着,像是抓紧了他托给她的珍贵。她执起伞,慌乱的跑起来,脑子里浮起了上次受伤时的情形,她去看沈默,也看到了他,他伤的比沈默还重,脸上都是伤痕看不清样子,乌黑的头发上粘的都是血块缠在了一起。医生说他还断了手骨,胸部也受到冲击骨头有小段的裂开。她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沈默旁边,丝毫没有生气。波澜壮阔如深海的眼睛也是毫毫的苍白。
她实在想不出那群人该有多凶狠,把人伤成这个样子,但好在后来经过那么长的调养恢复,他渐渐好了许多。但是医生曾经跟她说过最好不要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就不会这么可以轻易的治愈了。
她跑的有些急,伞东歪西倒的,跟不上她的脚步,后来她干脆扔掉它,冒着雪跑起来,她穿着大衣还没跑一段路,就有些热了。她回头朝萧然那里看,漫天的雪花哪里还能看到人的影子,只有雪花,无边无际的刮来。有雪花闪到了她眼孔里,凉的她差些打哆嗦。沈瑶定了定神,迈步跑了起来。雷蒙她只见过一次,还是上次出院她去路上认识的,到了医院大厅才知道是来接一样的人。她没有印象想不起来,但萧然告诉她只要往风沙渡,就一定能找到他。风沙渡她倒是知道,是张叔开的店,她以前也打过工,后来拿奖学金才没去了。她一路跑着速度逐渐加快,跑一段歇一会,到了镇中心,穿过街道就是了。镇中心那棵老梧桐,被彻底裹成一树莹白,细细碎碎的雪粒子像是堆砌起来的一样,雪还不断的往上盖,红色的平安符都快垂到地了,她大呼了口气,朝对面跑过去。
店里开着暖气,沈瑶推开门,没有人只有张叔和一个男孩子坐在桌边下棋。男孩子就是雷蒙,上次他们一起去过医院,虽然印象模糊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张叔倒是挺惊讶他赶忙站起来问“呦,小瑶怎么来了。”她在他的餐馆里打过工,一直很喜欢沈瑶的聪明乖巧,他赶忙放下手里刚准备放上去的黑子,走了过来。沈瑶笑了笑喊了一声“张叔”,眼光就落到了雷蒙的身上,她赶步走过去跟雷蒙说,话语急促但却清晰。雷蒙第二次看到这个女孩子,第一次是在一起去医院的路上,他一路尾随着她进大厅,那天她穿着和今天一样的深色大衣,利落干净的短发看上去漂亮又有精神,直到了医院大厅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子就是沈默的姐姐,沈瑶。他从小就流浪,后来跟着萧然一起四处奔波,去过很多地方,看到过很多的人,他打死也承认自己第一眼看到沈瑶的时候,心里有多悸动,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像白莲一样纯净爽洁的女孩子。沈瑶一路跑来,身上挂着不少的雪花,屋子里的暖气充足暖和,烤的雪都化了,衣襟上都是雪粒子,轻轻一拍就沙沙的往下掉。沈瑶说完了,手情不自禁的松开,还想着说什么,雷蒙早已经如风般的消失,只有门一开一合的响着,从门外面涌进来大片片的雪。张叔立刻大喊“哎,外面下大雪,你穿了衣服再去。”说着话抓起外套就走,他回头朝沈瑶说,“小瑶,帮叔看下店,叔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她还没来得及答应门轰得一声合上,屋子里又变的暖和了,身体里冒出的冷感渐渐消失,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沈瑶想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希望不会迟啊。
屋子里烧着炭火,毕毕啵啵的响,炭烧得又红又旺,烤的整间屋子里都暖暖的。火红的光温着沈瑶的眸子,让她陡然想起了父亲那晚,殷红的血像是漫开的水纹,她用手扶起父亲的头,父亲说一句话就涌一口血,她的手上都被血染红了,后来她洗了好多遍才把血洗掉。窒息感像是催生的幼苗,发芽,生长,密密麻麻的树藤像是吸盘一样紧紧附在她的身体各处,像是要把她包围。烧得是银炭,没有烟,但仍然觉得闷。沈瑶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雪立刻迎头劈下,朝她脸上吹过来,轻而细的雪洒到脸上,像是阳光射到脸上般的细腻。窗户外面是那棵老梧桐树,枝桠被雪压得快要贴地了,有很多的低处的平安符被埋在了雪里,雪绕着它转,一阵阵的落满了全身。老梧桐树有好多树龄了,关于它的传说沈瑶也听说过,据说除了挂平安符,只要心诚的在树下为自己想要关心的人祈愿就一定能够实现的。沈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仍然记得有很多人在它身上挂平安符,沈瑶还记得每年初春,一树的红色小纸,随风舞动。
想了想,她还是合上手掌,轻轻的呢喃。“望你保佑他们吧。”
适时吹过来一阵冷风,晶莹的雪粒子像是碎钻,有很多的积雪大片大片的从树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