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宁静格格不入的紧。
回头看,才都倒吸冷气。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黑色轿车,如箭矢一般急促,不知道何时从旁边的角落冲了出来。男孩子顷刻间如断线的风筝被撞的高高飞起,在半空腾起,然后几乎就在一瞬笔直的落在了十里开外的大水泥地上,“咚”的一声,听起来力道大得吓人。他重重撞在地上,血像是开遍的红色花朵,瞬间在他身后绽放,沿着岩石的脉络满满的开满了整块水泥地。
沈默只觉得耳朵失鸣,隆隆直响,听不见一丝声音,胸腔里像是被挤爆了,疼的他连呻,吟都忘记。他只是单单的看着天空,云层翻飞,路两边的梧桐像是着了魔一般,都朝着他飞舞。那样嫩绿的颜色,纯澈的天空,倒映着他身后鲜红的冰冷液体,他觉得力气一丝丝的从身体里流走,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哼了一声。他能动的只有眼睛,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上空的一切,
脑子里疼的像是有万把刀子在剜,只是此刻却突然变得通透起来,像是封在脑子里的有些东西想拼命往外窜。
回忆像是拼凑完整的老电影,一幕幕的在上空回放。
他终于是完全记起来了。
那个夜晚,整个梧桐镇都是血色,他亲眼看着父亲捅死人,他害怕的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父亲让他小心些,还有最后抱他的力气。
他因为太害怕而晕了过去,醒来就被姐姐告知父母否去世了,他忍受不住打击,一路从医院出来,却被车子撞得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样,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想不起一些事情,原来都是在等待今天。
水泥地冷的可怕,连阳光都觉得冷,他咕咽一声,喉咙里一阵腥甜,有血慢慢的顺着食道涌上来,从嘴角渗开,往下淌。
他太疼了,不止身体,还有心上。
人群慢慢的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车子早已不见踪迹,只有他孤零零的卧在这苍穹下,笔记被染得透红安静的躺在一边,他好害怕,害怕被丢下,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依靠姐姐,他害怕一个人的。
他撇下头,看着那本日记,伸出手想拿到,但是有些远,握不到。他吃力的痛呓,满手的血在红色的地上艰难往前伸,他从没看过自己这样可怕,连衣服上都是血,像电视剧里演的杀人犯。可是妈妈的笔记,他不能丢啊,怎样都不可以。他呢喃着,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像蛇一样慢慢挪动,朝那本笔记靠去,他不害怕别人笑话,他只要那本笔记安好。
围观的人都在看,他们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场中的男孩子朝着一本破破旧旧的笔记挪着满是血的身子,没有一个人想着要上来帮帮他。
他们只是睁眼看着,仿佛是在看一只濒死的小兽般可怜。
他每挪动一下,身体里就像是碎了一块,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噼啪声。
巨痛让他牙关打紧,额头流出的血快要模糊眼睛了。
他忍着痛,在血地里滑的丑陋不堪,到处都是血的痕迹,好在最后还是勾到了,他将那本笔记拿起安放在胸口,用力握着。
最后一丝力气用的一干二净,他好像要走了,真的一步都挪不动,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梧桐还在狂舞,他真的很少看到梧桐树这样丑陋的姿态,那白云慢慢的靠拢,幽幽的漂浮,
天色大好,除了这满地的血,依旧安静。
“姐姐,对不起了。”
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人群开始暴,动。有人才忙惊醒过来,“快打电话,快。”人流攒动,往各处奔去,这些沈默都听不到了,他最后一眼只记得了那样美好的天色,别的都没有。那真的是他看过最美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