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要命的押一付三
以宾馆、旅店为家的人是很可悲的,不能购置很多很多的东西,不能随便招待哪个朋友过来小玩几天,不能看到热腾腾的饭摆在饭桌上,不能不顾形象地随意走动,因为这里不是家,不是一个可以放任随意的地方,不是一个稳定温馨的小窝,而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搬走的临时驻扎地,却没有野外驻扎的乐趣。
苏苏被陈文栋知道居住旅馆的事情后,心里一直有块疙瘩、狼狈和尴尬。这件事的曝光更催动了她搬走的迫切心情。
回到旅馆没有洗澡就直接打开笔记本搜索各种出租信息。
梅花新村一室户出租
新湘苑精装三房出租
永林新村精装两房
娄江新村一室户出租
如此这般的租房信息倒是铺天盖地从百度搜出来,然而在市区这块随便装修一下就上千的地段,这样的房价在以前苏苏还能接受,现在这个情况押一再付三简直可以不用吃饭了。
为了有一个自己的小窝,但凡看着合适的房子苏苏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结果却惨败。
“对不起,已经租出去了。”
“对不起,我们不单间出租。”
“我们是中介,要收中介费的。”
“合同至少签一年。”
“押一付三。”
“我们出租的是床位。”
“您拨的电话已停机。”
“我人在外地,过一个星期你来看房子吧。”
“我不想租了,要卖。”
……
挑选了一堆信息,结果有用的只有两三条,一个约苏苏当晚就去看房,另外一个要第二天去看,价格面谈。
虽然苏苏已经有些疲惫了,这时候最想的事就是美美睡上一觉,但是为了能早日脱离漂泊无依的生活,还得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找房子。
幸好要去看的房子在十全街,并不远。
十全街,曾经出现在苏苏的文章里,她也曾多次徘徊在这条小街上,流连于古吴绣皇、秦汉堂这些工艺美术店挑选精美的工艺品,也曾在杂志大卖时和同事们一起到钱塘茶人、紫滕庐这些茶酒吧休闲。
有人说十全街是集丝绸绣品、古玩字画、文房四宝、民间工艺、风味小吃于一体的特色小街。晚上的十全街也别具风致,一眼望去,蒙眬的灯光,错落有致的楼阁,某个店里咿呀响起的评弹让人忍不住驻足聆听这个城市的心跳。
疲惫,在清风细微吹拂的瞬间淡化,一种甘愿逗留驻足逛它一逛的心情越来越明显。这是在白天热闹的都市生活中感受不到的,曾经几次闲玩并不能感受到文人笔下苏州古城中的十全街,哪有那样的诗意,原来缺的是诗一样的情怀。在自己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淡薄功利驱使之心,反倒畅快和宁静,也许这一些与夜有关。
但是此刻苏苏是有目的而来,并非玩赏。书上说温饱没有解决是产生不了美的,人们的审美说白了都是吃饱撑得没事干琢磨出来的。现在的苏苏虽然已经酒饱饭足却没有温暖的小巢蜗居,在如此良宵美景佳节的十全小街感受到了美,应该是一种高境界。她想想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起码精神在起作用不是行尸走肉。
终于到了目的地,看了房子,两室一厅1500元,没有空调。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口气傲的很,定的话必须马上付钱,钱不够最好交200块押金,不然房子肯定短时间租给别人,不愁租不出去,好像她的房子是镀金的,全苏州找房的人都上赶着要租她的房子,说房价已经是整片最低的了。
即使沦落到住旅馆,苏苏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向这样自以为是的大妈屈服,她偏偏说房子某些地方离自己想的差远了,家具已旧得蜕皮,墙壁也需要重新粉刷了……原本想差不多就租了,好歹有个蜗居的地方,不要每次下班只能往旅馆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天天会情郎呢,结果却不欢而散。
“买卖不成还仁义在,有房子就是大爷啊!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是不给钱还是图她什么?”回去的路上苏苏生气地嘟囔着。但再想想这年头有房不就是大爷吗?谁让咱是贫农,在这个城市几年都没混上一间厕所的平方。
晚上苏苏躺在小旅馆里,又想起自己的五万块钱,被叶峰夹带私逃的五万块钱,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公司里又趁机打压她,不但剥削了实权还明里暗里排挤,29岁,连狗屎运也走不了,更别提桃花梅花运了。房子也只能再找,希望碰上一个既便宜又实惠的,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哪天真掉下来,估计也是个陷阱。
这个夜里陈文栋被梦惊醒了,他梦到柳苏苏无家可归拖着行李站在他家门外,忽然很想知道苏苏睡得好不好,以后住哪里?他鬼使神差地走到门外看了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笑了笑自己的瞎操心。
约好第二天看房的,苏苏按约定的时间到达小区,结果对方电话停机。不甘心白跑一趟,苏苏在小区转悠了几圈,扫描了一切可能贴小广告的地方,还有报栏,只要有招租的挨个联系,可惜这些广告已经过时,多数都租出去了,有些毛坯房却不适合生活居住。
以前走在路上都能看到连片的招租小广告,现如今真正要找房子了却到处找不到。到物业公司问这个小区有没有房子出租,物业人员说要收中介服务费。苏苏质疑地问:“你们不是物业吗,怎么还收费?”物业人员解释说只是服务费用,这年头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常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苏苏这边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又一次无功而返。就在苏苏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响了,说是看到苏苏网上贴的求租帖子,他有一间房子要出租,可以过来看一下。
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房子装修还可以,生活设施齐全。两室一厅,给苏苏打电话的是二手房东,刚租了一套花了一大笔钱,想快点出租出去。两间房子大点的二手房东夫妻住,小点的出租,谈到价钱二手房东很诚恳地说自己没有从中捞好处,这已经很便宜了,650块,基本在这个地方找不到这样价位的房子,价钱方面肯定无法再降。
苏苏也很诚恳地说自己真的想租,实在没办法一下付那么多费用,要不先押一付一,下个月再补上两个月的房租,以后肯定会按季交房租。
两个诚恳的人各自让一步,苏苏先付了押金,说自己这就回去搬家,顺便把钱带来签合同。
29岁了,还头一次这么狼狈地把自己剥落在陌生人面前,已经不需要计较了,当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定了。
14狗拿耗子,有人怜惜
苏苏赶回旅馆收拾行李,东西基本不用收拾,从搬过来行李就没有打开过,几件换洗的衣服收拾到一个袋子里,电脑、洗漱用品、化妆品和生活用品全归置到各个包里。门铃响了,她以为老板催她赶快搬走,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不还没到时间吗,催什么催,又不是白吃白住,打开门看到了陈文栋,他一身休闲地站在门口,痞痞地笑着,没理会苏苏的惊讶直接走进去坐在已褪色的沙发上。
陈文栋的眼光到处扫描,也不说话,苏苏很疑惑地问他来干吗,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苏苏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你可以暂时住着。”
苏苏想到的是金屋藏娇,别有企图,便说:“可怜我吗?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我会不习惯的。”
陈文栋没听出画外音:“那你可以打扫一下房子,浇浇花什么的。”
苏苏把钥匙又扔给他:“你当演肥皂剧呢,我就是一标准的苏漂,到哪还不是得漂着,你给的太沉重,我怕摔着。”
“我也是看你没地方住,提着笔记本上下班,这么小个旅馆住着也不舒服……”
“不劳你操心,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而且天生具有吃苦耐劳的习惯,谢谢,你可以走了。”
陈文栋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脑袋被驴给踢了吧,没事过来找抽!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又重新骄傲起来:“我只是看你一个女人生病也没人照顾,男朋友也跟人跑了,又被房东赶出来,完全是一番好意,不领情就算了。”
提起叶峰苏苏又伤感起来,恨他无情,又没理由地爱他、想他,眼睛红红的担心被陈文栋看到,把他撵出去,关上门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压抑着声音哭泣,捂着嘴巴,生怕脆弱的声音传到别人耳朵里。
伤心了一会儿用手把眼泪擦去,又到洗手间洗了脸,看着精神点,才回去拿了行李打了个车直接过去把所有手续办齐,交了钱,归置自己的小窝。
这个晚上苏苏睡得格外香甜,又有了家的感觉。
蓝颜从北京回来后马上给苏苏打电话。
“一言难尽啊,颜颜,我就差没哭了。”
蓝颜本是在这个城市苏苏唯一的依靠了,唯一的倾听对象,唯一可以不高兴时言语犯罪还不必负法律责任的人。
回忆种种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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