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却很会绣花,花样该如何排布才好看,写字好似也差不多。
她笔下的福字不知何时越来越端正。
见状,谢拾与谢兰对视一眼,都很是惊讶。他疯狂夸夸想不到大姐读书认字天赋平平,写起字来却比二姐进度更快。
被谢拾一夸,谢梅下笔顿时更自信了。
姐弟三人教学相长,渐入佳境。不断有乡人上门,看见这一幕,面上都透着惊诧。
谢家异想天开送小孙子去读书也就罢了,怎的连两个女娃娃都跟着写字这红纸就是再不值钱,也不该如此糟蹋呀。
再一看门上贴的“福”字,笔记虽稚嫩却也像模像样。有些人不免动了心思。
便有人指着那红彤彤的“福”字一顿夸“这字写的好,不比那镇上卖的差哩。”
老徐氏顿时谈兴大盛“这都是拾哥儿写来玩的,哪里能跟镇上卖的福字比”
来人十分配合“竟是拾
哥儿写的这才念书两个月,字都写得这么好了”
一唱一和间,谢拾又被吹上了天。
对方临走时讨要几张谢拾写的福”字,被捧舒服了的老徐氏岂有不应的道理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
前两日还门庭冷落的谢家,今日却陆续有人上门,都是冲着求字的目的来的。
有些人是动了占小便宜的心思反正谢家人都舍得让两个女娃娃浪费纸墨,既然如此,让他们占一占便宜又有什么关系
有些人却是真真对谢拾刮目相看能得徐夫子看重,天赋自是不必多说。小小年纪字已不错,可见勤勉,前途可期。指不定他们求的就是未来秀才公的墨宝呢
后者自然不会两手空空而来。
老徐氏一开始还被捧得飘飘然,送了两张“福”字就担心累坏了自家小孙子。何况她又不傻,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自然辨得清,可不会为了虚荣心便宜那些小人。
谢拾也不是毫无脾气的面团子。前两天村里谣言满天飞,哪些人在背后偷偷造谣,哪些人说他们一家的坏话,他记得一清二楚。
没有谁说话时会防着跑来跑去四处撒欢的小孩,这可都是谢拾的小耳报神。
小家伙心中自有一杆秤。
他才不会把福气分给那些讨厌鬼。
某个厚脸皮的被老徐氏拒绝了还不罢休,凑到谢拾跟前,还想着哄小孩“拾哥儿字写的真好,能不能给我家也写几张”
说话时,这人看着旁边练习写福字的姐妹俩,疼得心都在滴血。这多好的纸啊,与其如此糟蹋,还不如送给他们家用呢
“不能”谢拾警惕地竖起小手,在面前摇了摇,“你前天还说我大哥坏话,还叫你家那几个歪瓜裂枣别同我姐姐玩呢。”
这人当场被气得一个倒仰,还不等发火,护孙心切的老徐氏已经抄起了大扫帚“我说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呢就知道伸手要要要,不知道的当你讨米呢”
一番折腾过后,心怀鬼胎的家伙都灰溜溜地走了,其他人则是又多了一笔谈资。
天知道谢家小孙子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心眼背后造谣、讲过谢家坏话的人,他竟然都知道,开口就毫不客气戳人心窝。
这个年,谢家过得有滋有味。
除夕过后,三叔谢森带着妻子回了镇上。大伯大娘带上一儿二女去邻村探望刘氏娘家。唯有二房一家并不曾四处走动。
余氏家住镇上,本是屠户之女,父母早早去世后,哥哥嫂嫂就看她这个在家里吃白饭的妹妹不顺眼了,总想将她嫁出去。
余氏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左挑右选,最后却挑了方方面面都不出众的谢林,就是图他家庭和睦,性格老实,长得好看。
余家兄嫂对谢家的条件颇不满意,却也不曾刻薄到把妹妹卖到有钱人家换个好价钱,便随她的心意把她嫁了出去,只当是甩掉了拖油瓶,并不打算与穷酸的妹
夫一家有所往来。自从前几年余家肉铺生意大好搬去了县里,谢、余两家就再无联系。
谢拾只知道姥姥姥爷已经不在人世,余氏不曾在儿子面前提起过还有舅舅的存在。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在忙着走亲戚,独他一个闲着无聊,索性便又溜去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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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到来,徐守文仿佛看见救星。
有了小师弟,他爹一定不会再盯着他的功课了吧谁家孩子过年还做功课啊
谢拾是带着徐夫子借的书一起来的。
他一进书房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齐律刑律“夫子”
“上回夫子所问,学生有答案了。”
上次借书时,徐夫子让他不妨想想县吏拘人触犯了哪条律法,谢拾闲着没事看书时,在系统的引导之下终于找到了答案。
他翻到大齐律刑律断狱这一篇,手指在书页上画出一道无形的横线。
[凡官吏怀挟私仇故禁平人者,杖六十,因而致死者,绞。]*
[虽无罪犯,系紧关干对之人,立有文案,而应该监禁者,则非故禁矣。]*
“官吏挟私仇囚禁无辜,仗六十,囚禁无辜致死,判处绞刑。”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不过若是关系紧要的证人,官府下发文案就能将人监禁。”
“夫子断定县吏拘人非法,只因知县不在,县吏抓人定是没有文案的。”谢拾终于明白徐夫子为何行动如此之速,“万一知县回来补上文案,就不好叫衙门放人了。”
徐夫子赞许地点点头。
其实就算知县回来了,也会给他这个面子,毕竟谢松与案情无涉,不像郑大夫那样紧要。不过这些却没必要同小弟子道个明白。
谢拾的表现超出徐夫子的预期。
本来只是想让小弟子假期别闲着,顺便了解了解律法常识,想不到他竟真能学到东西。
转过头来再看自家儿子,顿觉不满。
五岁小师弟“闲着无事翻一翻”都能掌握这么多,可见是认真学了。反观徐守文,知识过耳即忘,教徐夫子空费唾沫星子。
年节期间,徐家人守孝不方便四处拜访,徐夫子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是与妻子烹茶赏雪,时不时才“抽空”同儿子讲讲大齐律。
如今,他决定把“抽空”变成固定的课表,每天一个时辰的空闲还是有的。
本以为小师弟来了就能脱身,想不到却陷得更深的徐守文“”
徐守文大声抗议“我还是个孩子啊”
年假期间还要学习,这是人干的事吗哪怕一个时辰也不行,坚决捍卫珍贵年假
“拾哥儿比你小两岁。”徐夫子不为所动,又对谢拾道,“你若有意,随时可来。”
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过年期间家里多一位小客人,气氛也热闹些。
听说能来蹭课,如今正对读书上头的谢拾眼睛一亮,脆生生应了“是,夫子”
徐夫子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徐守文身上。
“是。”
徐守文应得有气无力。
他幽怨地瞥了谢拾一眼。
小师弟,师兄被你坑惨了哇。
两个多月以来的记忆顺势被牵引而出,徐守文恍然发现,自从小师弟加入学堂,他已经被坑好多回,不知不觉竟习惯了。没看那几位年龄更大的师兄都逃不过被坑吗
徐夫子背着手踱出书房,与迎面走来的妻子对视一眼,目光中漫出默契的笑意。
一个半月的年假未免过于漫长,小孩子玩忘形了可怎么办果然还是补补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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