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之中,忽然出现了悲戚的哀鸣。听到非比寻常的呼唤,竹帽下的黑衣人青年终于眯着眼睛,抬起头来。恰好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刮过来,黑纱随风上扬,隐藏已久的面目首度展露人间。
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但那张似曾相识的容貌,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随父闯上“青云门”的那名冷漠少年,魔七脉中天玑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向晖!风劲消去,黑纱回落,重新遮掩住冷酷的面容,但身上仍散发着冰晶般的冷冽杀气,在这绵绵冷雨之中,透着一股难以令人亲近的森寒之气,挺拔的身躯,不只是邪异,总觉得还透出一股从内心里发出来的狂气。
不管从哪一处看来,都是十分异样的风格,十年之后的向晖,似乎比十年之前变得更冷、更狂、更邪!究竟这十年来,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什么事?使他有着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晖儿晖儿”
凄厉哀嚎再起,如鬼哭、如枭叫,在渐渐天黑的时分听来,格外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向晖的面前,忽然出现如同烟雾一般的东西,轻烟由淡转浓,渐渐变化成一个人的上半身,而那个人的容貌,如雾似幻里透着三分相识,赫然竟是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灰飞湮灭的向麒钢?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难道真是向麒钢的阴魂不散,回来找自己的儿子了吗?“晖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了?”向麒钢的形象并没有开口,可是向晖却可以清楚“听”
到向麒钢对他的讲话,那声音,竟是直接在他的脑子内响起。“萧逸才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竟在这种地方虚掷光阴到底是在想什么了你要杀的人还不够还不够”
面对死去父亲的强烈质问,向晖冰冷的脸上就找不到一丝的反应,反而是把视线一低,看向自己的脚边,那里,就正有着另外一团烟雾成形!“晖儿晖儿啊”彷佛灵气般的烟雾变化成另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张美丽而忧郁、成熟女性的容貌,此时就用着柔和伤心的语调,呼唤着向晖的小名:“晖儿晖儿晖儿为娘的很想你啊”向晖母亲的形象,逐渐化成笼罩在他全身的白雾,像是母亲怀抱的温暖感觉,包围着向晖。这种感觉,从当年那一别之后,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那一日她不顾向麒钢的反对,偷偷抛夫弃子,为血海深仇而去,伤透心的向麒钢再也露出个半分笑脸!
“晖儿放弃吧放弃复仇的念头,做回一个平常人吧!我们上一辈人的仇不应该落在你的身上”
“不!绝不行!贱人,当年我也是这样要你不报仇,但是你听了吗?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晖儿!你要记你的父仇,母仇,不共戴天,你要用最惨忍的手段杀尽每一个仇人,让他们不得好死!”
“夫君,我错了!当年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连累了你们父子,让你们饱受痛苦。不要再报仇了,为了报仇,咱们的晖儿已经吃了太多苦了够了不要再折磨晖儿下去了”
“太迟了,当年你抛弃我们,违背我们之间誓言那刻起!这个仇就注定,不是一方死绝便不能完结,你才是始作俑者!晖儿,杀死萧逸才,杀死慕容墨,杀光所有的仇人,用最残忍的手法,把他们碎尸万段,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晖儿!不要”“向晖!你要杀”父母亲的呼唤,在向晖的脑海中,不停地交互回荡着,一直保持沉默,低头不发一语的他,黑纱下的瞳孔中忽然闪过一丝狂暴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于身前的双亲发出了一击,赤红火焰,乍亮黑夜。沙沙!雨声不停,没有惨叫,手上也没有一点触到实物的感觉。向晖眼前的,只是一片黑暗的虚空,贯穿了黑暗的雨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么说来,刚才向麒钢和娘亲赵燕萍的景象,全都只是向晖脑里的幻觉而已吗?“又是这种无聊的把,谣谣,你的惑心术,退步了”
低沉冷锐的字句,从黑纱下的嘴巴里缓缓的吐出,对刚才的那样一场奇历,像是毫不在意,收回的手掌,把因雨湿透的竹帽黑纱,推到帽顶上去,向晖的视线,再重新改变方向,凝聚了一个焦点后,便一直钉在哪里不动:“谣谣,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还是被察觉到了”深邃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了女人的笑声,翠绿色的影姿,手持纸伞,从漆黑的夜色中走出,优美的身段,在含蓄中带着不可言喻的诱惑力,纤细姣好的五官,放在江湖上流传的绝色谱上丝毫不逊色于任一人,一双透露出浓浓邪魅的美目眨几下:“本来以为可以再瞒久一点的,到底是晖哥哥进步太快了,还是谣谣,退步了!”
“你找我何事,有话快说”从向晖那经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来内心的感受,不过能瞒过杀神向晖耳目,接近到这么近的地步才被发现,毕谣的一身轻功,较之当年更胜过十余倍,足以傲视江湖了。
毕谣的声调忽变得有些娇柔起来:“晖哥哥,两年不见,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吗?你可知道这两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若非父亲不肯让我见你,我早就出来寻你了。”
听到毕谣话中带着浓浓暖味,向晖却连眉毛也没扬一下,因为他知道此女说的话,从来没有几句是真的,谈笑之生杀人于无形,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好色之徒栽在她手上。
她越这样,动作越是可疑,向晖完全将其无视,生人勿近的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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