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怪事!”
我爹哼了一声:“我的老狗比人都有情份!”
狗尾巴说:“铁旦你与他说啥呢,听不出这家伙在骂人哩?”
我爹上了车,说:“将我一人拉回批斗吧,放了这女人,怀娃,经不住颠簸。”
狗牙盯着细桃的肚子看了下:“这瓜秧子结实着哩,颠不掉娃的!”
狗尾巴、狗蛋和铁旦将细桃推上了拖拉机,铁旦看着细桃艰难地从下,心突地生出怜意来,他眼球斜望了了下狗牙,又看了看狗尾巴狗蛋,然后脱下军大衣铺在细桃身下。铁旦的这个举动让狗牙三兄弟与我爹、细桃都惊呆了!长时间一直受到批斗,被人吐痰、扔菜叶的细桃眼泪要落下来了,她顿的感到铁旦这秃头光光的,映出的有一丝丝温暖的光,像四眼老狗的泪光一样!
多年后,我在大学心理学课堂里,就这个事请教著名心理学专家牛教授,他说:“这个事,完全可以做为他教学的一个典型案例了。这是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对母性的崇拜,最原始的雄性能力演示,最原始的!”教授的三个最我都没听懂,我只想秃头铁旦这个恶人,心里也埋藏着人性善良的颗粒。
狗牙后面的行动也证实了我在大学时的猜想,狗牙没有制止铁旦的行动,还对开拖拉机的司机说:“开慢些!”
点滴的善良星火,从理想的拖拉机上一下来,到了现实的公社就熄灭了。
“关起来!”狗牙发话道。
“关在哪?”
狗牙左右瞅着,说:“就关到食堂仓库房里!”
狗尾巴一听哥的话,就喊大声喊叫:”老皮头,老皮头!”一会儿,老皮头腰扎着围裙,手粘满面从食堂跑了出来。
“快拿钥匙,把库房门打开!”狗尾巴厉声吆喝。
“狗尾巴,你汪汪叫啥呢?今儿食堂可没有骨头喂你!”老皮头没有好脸地对狗尾巴说。
狗尾巴被老皮头呛得直翻白眼:“你个老皮头,吃枪药了,说话带火星加刺的 !”
老皮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娃多大了,你大没教你说话?开口老皮头闭口老皮头,我这名头你爹周无田叫还成你叫前面得加个叔字!你娃一点规矩都没有!”
狗尾巴一听要发作,他想骂老皮头“你个老不死的!”但脏话到了嘴边被他强咽回到肚里了:“行行,老皮头叔,快打开库房,将这两个犯有关进去!”
“啥犯人?谁是犯人?”老皮头看着我爹和细桃装糊涂。
“就是这两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狗尾巴说。
老皮头低头一边开门一边说:“犯人?还不是你们说谁是谁就是!”我爹与细桃被关在公社食堂的库房里,爹在仓库西,细桃在仓库东,中间是泥切的隔墙,墙上挖了一个窗口,用于传递米面菜的。
狗牙这样做就是要让我爹看到细桃怎么受罪,逼我爹背下这个野男人的罪名。
“细桃什么时候找出肚子娃的爹,什么时候回家坐月子!”狗牙对狗蛋狗尾巴铁旦交待完就走了。这狗蛋狗尾巴铁旦三人轮流看细桃和我爹。
有一天,趁他们不在,我爹爬到隔墙上的窗口,对细桃说:“千万不能说出苞谷地的事,咱不能连累了麻杆,让麻杆丢了饭碗!”
细桃说:“我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狗牙他们看细桃我爹咬牙不说,下了狠心。他们为我爹上了老虎凳,一块块砖往我爹腿下塞,我爹疼得头上的汗珠子往下掉,可就是不开口,这野男人的名子比屎盆子还脏,怎么能背下呀!
狗尾巴对细桃也下手了,他想出了邪道,从狗牙的办公室找来对铁夹子。
“看看,用这个做啥?”狗尾巴问铁旦。
铁旦摇摇头。
狗尾巴凑近铁旦,捏开夹子在铁旦胸前比划。
铁旦明白了狗尾巴要用夹子夹细桃这女人的*,他摇头说:“这不成吗?太那个”
他们来到细桃面前,狗尾巴让铁旦上去解细桃的衣服。铁旦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
铁旦低头,声音在嗓子眼里像蚊子飞:“羞!”
狗尾巴说:“看你平常说起女人凶得像狼,真正到女人跟前你却松得抬不起手!”
铁旦说:“你行,你上?”
狗尾巴看了看,拿起夹子走向细桃。细桃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狗日的你还是人吗?”老皮头手拿擀面杖冲了过来。
“你少管闲事,这女人与男人睡觉!”老皮头的搅和让狗尾巴来了劲。
老皮头说:“你娘要不与男人睡觉,能生出你?”
“你,你,你护着破鞋反革命,你,你不想在公社做饭了?”老皮头的话噎得狗尾巴半天才说出话来。
“哈,你娃是谁呀?鼻子插了根葱,就当自己是大象了?再说,这伺候人的活,你当有多少油水不成,老皮头不干就不干!”老皮头的话,让狗尾巴又气又无恼又无法应对,他知道,公社温书记最爱吃老皮头做的泡菜了,下乡都要带上一瓶子。要开除老皮头,不让他在公社做饭,别说他狗尾巴,就是狗牙也不一定能说了算。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狗牙一听也恼羞,他埋怨狗尾巴,咋想了夹女人乳头的招儿。“这传出去,还不让人说咱借故耍流氓。”
狗尾巴低头说:“本来就是吓唬吓唬细桃,没有真夹!”
狗牙想了想,出了个新主意:“再不交待,连饭都不给她吃,看她能撑多长时间?”
这招儿真狠,一天没吃饭,细桃就饿晕了。自己一个大活人,肚子还有一个娃,一张嘴,两个人,少吃一口都不行呀!
“要不咱招了吧!”夜里,我爹对细桃说。
“招了,不害了麻杆了!”细桃无奈地说。
我爹问:“你肚子的娃是不是快生了?”
细桃点点头说:“苦命的娃,按时间就在这个月生!”
“细桃妹子,你要是再不出去,这娃可咋生呀?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得招了,得招了,顾不上哪么多人了!”我爹像是对细桃,更像是对自己在说。
细桃还是摇动着头:“我细桃死了,也不做忘恩负义的人,死了,也不做害人的人!”
“是的,我姚罐罐,从河南到陕西,过黄河翻西山,凭的就是一个信字。刀架脖子,咱不能做无情无意的人!”我爹对细桃说,放心,他有万全的办法。
第二天,我爹大声喊:“狗牙狗蛋狗尾巴,你们来条活人!”听到喊声,细桃挺着大肚子,爬到窗口:“姚哥,你要做什么?”
“妹子,好好生养娃,这生娃的事是最大事的。我招了,只求你一件事,让二忠兄弟明白,我姚罐罐清清白白,今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这个弟弟的事!”我爹对细桃说。
细桃听明白了,她望着我爹说:“不成呀,这明明是个屎盆子,你以后咋活人呢?”
“这人活在世,活得是啥?活得是一张人皮,一张脸面!咱心里活得明明堂堂,就是别人往脸上泼啥脏水,时间一长,水一冲,露出的还是一张人皮,一张干净的脸面!”
我爹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细桃肚子的娃受罪,娃还没睁眼看人世,就受罪,大人谁能忍心!自己的脸面,与娃一个活生生的命比,值!
这时,听到叫声,周家哥仨就来了,铁旦、老皮头也来了。
“大清早叫魂哩?还让不让人睡觉?”狗尾巴骂着。
狗牙笑着走近我爹,说:“撑不住了?”
我爹说:“撑不住了!”
狗牙说:“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个野男人,趁着二忠劳教,你睡了人家的婆娘,你这个当大哥的,装的仁义的,真是够义气呢!”
我爹没说话,在狗牙这些人面前,他不想说起“义气”这两个字!
狗牙要带我爹去县城公安局。我爹说慢着,爹问狗牙说话算不算数?
狗牙说:“在公社革委会,我说一不二!”
我爹说:“好!放细桃回家!”
狗牙说:“将你送到县里,就放细桃!”
我爹说:“不行!你现在放人,我就跟你去公安局!”
狗牙想了想,手一挥:“放人!”
细桃出来时,对着我爹喊道:“大哥,你是我细桃的恩人,是二忠的恩人,是我肚子娃的恩人!这大恩,我们一家三人一生记着,一生要还的!”
我爹被狗牙一伙人带上了拖拉机,老皮头跑到食堂取了几个白白馍塞到我爹怀里,说:“带上!啥时别饿着肚子!”我爹接过馍。
临上车时,三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冲着我爹问:“这屎盆你顶了?”
我爹点点着,三爷伸出一双苍老的大手,重重地拍了下我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