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家笑了。
敏对姥爷说:“姥爷,你糊涂了,昨天是强,今天还是强!”
席省长说:“笑话,你以为我敌友都分不清!”
我爹见席省长心情好了,就对他说:“这是强儿,是我的大儿子!”
席省长一听,双手一拍,说:“我看出来了,你姚重义是个重义气的男人,你为了二忠和他的那个叫什么桃的女人,顶屎盆子,坐牢,被人怨枉打断了腿都咬牙挺得住,你是咱关中道的真义士。你的儿子,我看也是重义儿子,重义人生重义娃,明儿生个重义的孙子!重义的人多了,做不仗义事的人少了,天下就平安无事啦!你说对不对!”
大家直点头称是。
“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咱美美吃一顿!”席省长说。
我爹说不麻烦了,但被医生拦住了,让老领导尽兴。
“拿我手枪来!”席省长突然转身,走到里屋。
手枪!敏笑了,说没事,枪里都是假子弹。
吃饭拿枪做什么?
席省长说,看不惯那些大吃大喝的当官的人,他们都是蒋介石埋藏下的特务,吃民民脂刮民膏,专门败坏咱的天下的。“让我撞上,非枪毙了这些败家货儿!”
我们在饭店吃了陕西的裤腰带面还有陕北的秋面烙落,席省长让警卫员打开了瓶长武大曲。
席省长手拿酒瓶说:“姚重义,咱今天就喝这个。”他转身对警卫员说:“你去看看,看这酒店里有谁喝比这贵的酒,就告诉我,我去收拾!”酒店的服务员听了吓得忙关上包间的门。
我乐了,为席省长。这老人真幸福,他能让自己长久地生活在那个纯真充实着激情的年代,而不是随着岁月的流失而苍老荒芜自己的心田,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晚年吗?
吃着喝着,席省长突然问我:“密电码带了吗?”
哈,都以为老人忘了这档事呢!我忙点头,说带了。说着掏出密电码,交给席省长。老人接过看了看,装入怀里。然后从菜里挑了块肉,夹到我碗里:“你在白区工作,吃不好睡不安的,提心吊胆,这块肉吃了!”
我笑了,大口吃着,嘴巴噬得直冒油。
席省长见我吃完,将腰间的枪拔了出来。
大家往外瞅了下,没看到什么人大吃大喝。
席省长拍了拍枪,说这把手二八合子炮,跟他大半辈子,现在他要交给一个可以让他信任的人了!
“来,给你!”席省长将枪交给了我。
不不!我伸手挡住,对老人说:“这枪是中央特别批准给你挂的,我不能要!”
席省长说:“你潜伏在白区,危险,带着这把老枪,能保你平安!拿着!有枪杆子才能直起腰杆子!”
我接过席省长的枪,心中顿的生出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使命感来。
回家的路上,敏脸阴沉着。他母亲才是他最担心的,萍意外早逝,让这位接生的妇产医生倒下了。她不哭不闹,眼睛直直瞪着一个地方发呆。这让敏和锐哥俩好担心。
“我去看看你母亲?”我问敏。敏摇头,说你去了我妈可能会更伤心。
与敏分开后,我与爹在城北郊看到一个算命的。我爹说咱去算算。我知道,我爹不信命,我也没见过他算命。
我爹说是给你算。
“给你儿算什么?”我问。
算你官运多大,财运多旺?我爹笑着说。
“我一个当兵的,算啥挂呀,丢当兵的人!”我说。
我爹没吱声,一个人走近了算命的先生。他报了我的生辰八字,那算命的就捏指算了起来。
“你儿是水里木命,今年是小龙年,龙生水水生木,唉呀!不得了!”算命的惊叫着。
我爹忙问啥不得了?
算命的伸出手,我爹掏出钱来塞到他手里。算命的说:“你儿要交六年鸿运。做啥成啥,想啥有啥!”
我爹说:“我最想知道的是我这大儿子啥时能成婚?”
算命的说,我刚才光看了官运财运,这婚缘还没看出来。说着又伸出了手要钱,我一看忙走过来,拉我爹要走。
算命的看到我,盯着我的额头说:“你娃可是个贵人相呀!来,我好好给你看看,不要钱!”
我说我不看。我爹不干,他就想知道我啥时能结婚,能给他生下个孙子!我对爹说,算挂的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要交六年大运,你想,六年大运,你儿我不想啥成啥,你还愁苦啥?
我硬拉着爹走了。
我不信算挂的,但我在心里也对这六年的鸿运产生着一种期待,一种来自老天冥冥之命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