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绑的,所谓擒贼先擒王,先将我爹降服,香兰自然回来了,否则只怕这会子追出去,马车也早就没影儿了。”想到这里,他又换了一副形容,反身走回屋,双目含泪,跪在地上道:“爹,香兰要有三长两短,别怪孩儿不孝,当真剃了头当和尚去。”
林老太太听了这话,只觉心肝都被摘去了,呜咽一声,弯下身子抱住林锦楼的头,哭道:“楼哥儿,这样说是要我的命么。”颤着手去擦他头上的血迹。秦氏站在一旁拭眼泪,也嘤嘤哭上了。
林锦楼红着眼眶道:“祖母,我爹把香兰绑了,不知送到什么地方......”
林老太太低头看着林锦楼,满脸的心疼:“乖孩子,先起来,地上凉,头上这伤疼么?”横眉立目,指着林长政厉声道:“可恨我一把年纪竟没生养个好儿子,这头上的血是你打出的不是?竟要逼得我孙子当和尚,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说着掩面哭个不住。
林长政急得直欲揪头发,跺脚道:“娘,您,您什么都不知情,不知这混账都做出什么羞臊事!我教训他,是为了祖宗脸面!”
“他做什么羞臊事我没瞧见,我就瞧见你把他打得满头流血!这就有脸了?”又低头看林锦楼,慈**道:“快敷上药膏子,可怜见的......”泪又滚下来。
林锦楼看着林长政说:“爹,我方才说得句句肺腑,我这条命是香兰救的,连林家百十条人命都是她救的,倘若她有差池,我就去当和尚给她念经赎罪!”
林长政勃然大怒:“疯了,疯了,百十条人命,你说什么疯话?”
“我没疯!”林锦楼咬着牙道:“前年我寻到了建章太子。”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登时满屋人都懵了,林长政往后退了几步,失声道:“什么?什么什么?”
“当日太子藏在寺院里,已了却凡尘,我见过一回,遣了心腹送他出关去西域。不料这事竟让赵晋察觉,查个清楚,记了下来,后来那要命的玩意儿落在赵月婵手里。”
林长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面色灰败,往后“噌噌”退了几步,瘫坐在椅上。
林锦楼道:“倘若不是香兰,叛军作乱那天夜里不计前嫌几次救她,她受了感化,临终时把那信交予香兰,只怕旁人搜检她尸首时早就搜出那信,这会子林家上下满门抄斩,凭什么还在这里呼风唤雨,风光无二?只是香兰得了信看过了竟偷偷撕了,绝口不提。倘若不是我当时恰好醒着偷看见,这事便无人知晓。林家上下都不知竟已领了她这样重的一份恩情!爹,你说怎么还?怎么还?!”
林长政站起身,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
林锦楼抬起头,看着林老太太,哑着嗓子道:“祖母,爹这样做,当儿子的不敢埋怨,倘若日后不能膝下尽孝,还要祖母多保重自己。”说着两行泪滚下来。
林锦楼自然不想当和尚,如今这是反将他老子一军,只是林老太太受不了了,她一手疼**养大的长子孙,多少年没瞧见他这样形容了?不由想起林锦楼小时候淘气闯祸让他老子追打,躲在她怀里求庇护的情形,便抱着林锦楼的头按在怀内,仿佛他还是个六七岁的稚儿,颤着手指着林长政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娘,快把那个香兰送回来!”
林长政道:“娘,这混账要娶那个贱婢出身的......”
“他要娶谁另算,如今你先把香兰囫囵着送回来。”
林长政咬牙道:“不成,有胆他就去出家!”
林锦楼听了这话,从靴中取出匕首便要往头上发髻削去,袁绍仁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林锦楼的手腕,惊得林老太太一颗心险些从喉咙眼蹦出来,凄厉哭号道:“楼哥儿!我的大孙子哎!你这是作甚!你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哇......”
秦氏上前拽住林长政的衣袖,狠命摇动,双眼含着泪道:“老爷!快把香兰送回来罢!咱们做人不能不记恩,她素来是个好孩子......”
林长政浑身乱颤,不由心灰意懒,长叹一声,又坐下来,仿佛瞬间老了几岁,半晌,方才哑着声道:“我让二弟把她送到镇国公在京郊的庄子上。”
林锦楼一听这话,登时起身就走,林老太太拦着死活不让,一行哭一行道:“人既已知道在哪儿,打发人去接回来便是了,你头上这伤,倘若酿成大病该如何,不准走,不许去,你哪儿都不许去。”秦氏已亲自出去拿药。
袁绍仁对林锦楼低声道:“你只管放心,我带人亲自去接。”言罢转身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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