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活儿做。突然,拿着小勺的手颤抖起来,是胸中涌起的难过导致,泪水又一次弥漫了双眼。看看人家,比比自己,清溪觉得自己十多年的婚姻没有一点价值。她和齐泽永远没有过人家那样的温馨情景,哪怕是一点点的相似都没有过,她也明确地知道,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她的婚姻,不仅仅是平淡,更多的是……悲哀。她嫁给齐泽是有了一个家,齐泽娶她又何尝不是为了有一个家?他们的结合无非是完一个人生必须要完的任务而已。突然明白了这个,清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一碗粥毕竟有限,就算喝的再慢,也有喝完的时候。她走出餐馆,慢慢地在街上晃,竟然到了黄昏。看到光线逐渐变得昏暗清溪才着急起来,自己要去哪里?街上的人和车辆似乎也慌乱起来,仿佛急着寻找自己的归宿。
——她的归宿在哪里?
和齐泽吵架的次数已经记不清了,可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和他吵架出门,要去哪里?原来流浪的滋味如此难过,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可是眼下还是要有一个容身之处的,去哪里?茫然地驻足,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
想起了齐泽,想起了每晚和她聊天的那个网友。
想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离开家和那个网友有关。近来她已经习惯每晚和那个网友聊天了,他突然不在,自己的心情又不好,晚上的时间就更难打发,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出走。
可那是一个她不知道是谁,也和她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啊。
她又能够去哪里?
黄昏,最让游人哀愁的时刻。
清溪最怕的就是黄昏,这个时刻让她有一种惶惑的感觉,何况是站在一个陌生城市的街头。举目四望,漫漫的昏暗席卷而来,她流泪了。不说凄凉的心无处安放,将身安在何方?
冷风潇潇,吹起她的长发摔打在脸上,纤细的锐利的痛。没有人看她一眼,只有风吹起的尘土扑到身上。怎么办?今晚就住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家旅店吗?
她累了,极想有个容身之处,可想到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凄凉重重地包围了她。不!一定要去个热闹的地方,她不想一个人孤独地躺在那儿,让悲伤啃噬疼痛的心,这种滋味让她恐惧。仰望一眼天空,已经有明亮的星星缀在天空,如冰凉的水钻,露着寒意,让她倍加难过。
——还是走吧,回家。
重新迈步的时候,突然想到晚上没有开往秀山县城的班车了。一辆出租车鸣着喇叭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心一横招了招手。跨进车门的时候,她说“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可她就想去一个地方,随便一个地方都行,她不想在旅店度过漫漫长夜,火车上人很多,坐到火车上看着别人,心情或许会好一点。
排队。
“去哪儿?”
轮到她了,售票员一声问话惊醒了她。去哪儿?她不知道,愣了愣,问道:“请问就在最近的时间里,有那一趟火车开出?”
“北京。”售票员敲了敲窗口,说:“五分钟后这趟车过来,只停靠三分钟。”
“好好,我就去北京。”清溪慌忙从手袋里拿出钱包,她没有目标,随便一辆车都可以,何况是北京,她还真的没有去过,就去北京一趟。
上了火车才知道这趟车有多挤,过道上都是没有找到座位的人,已经开动的车不太稳,车轮碰撞铁轨的咔嗒声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勉强忍住,磕磕碰碰寻找自己的座位,心中道:这样最好,全副心思用来对付这个,都不用想别的了,这样不难过。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可是座位上已经有了人,那个人看看她闭了眼睛没有理睬。她拿出车票细看,确定是自己的座位时,才小心翼翼地说:“同志……”
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了看清溪,没有说话,极不情愿地起身走掉。
那个人的模样很凶清溪有点怕的,看他一声不吭走掉,清溪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扑通落回肚子里,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去,这才看到邻座也是一个男人,正微笑地看着她。看到她看他,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和蔼的模样。清溪知道刚才的事情他看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你好。”
“你好。”那个男人说,声音温和,“要去哪里呀?”
“北京。”清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