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我稍稍调查,很快得知这位章峰果真就是我所认识的章峰,他是雪的男朋友。在许多领域他都擅长,化学物理文学诗词机械电子等等,是此地的名人。谁会想到章峰没有上过大学呢,据雪说他的学识是通过自学得来的,无疑章峰在雪的心眼里是最伟大的。
早在六年前,我大四;雪大二,是低我两届的学妹,加上又是同乡人,关系甚好。她与我聊的话题离不开章峰这名字。于是知晓了章峰的出生年月,与我同龄;章峰的兴趣爱好,广泛;章峰的人缘,没得说,等等。
三年前,雪要求回家乡工作,因为章峰在这里。而后有了我们四人常聚会的情景,气氛甚是融洽又欢快。这种聚会持续了13个月。军的离世,聚会咔嚓了,象电源突然断路,使得整架机器处于瘫痪之中。
我封闭了自己的一切活动。雪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参预聚会,我勉强出席了几个没有理由拒绝的聚会,如她的生日,她的升迁庆祝等。聚会的地点仍是老地方,只是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世界都显得那么无奈。我失去了往日的欢颜,控制不住自己游离的思绪,也不愿回到现实中来。所谓三人聚会一般只能听到两人的声音。好在他们非常理解我的心情,没有刻意关照我,一如往日那样自然交谈。这也是三人聚会得以不破产的原因。
章峰很健谈,幽默不乏肤浅,轻松不乏睿智。即使有我这样的沉默者横亘在其中,他照样能巧妙地捕捉住谈话的每一个契机。我并非一句都不说的。有时我可以望着那个空位置几个小时,望着望着,会出现幻觉,军坐在那儿,微笑着深情地看着我,我深情痴呆地对着空位置喃喃说着话
每每这时章峰一声:叶子!轻声有力,拉回我近乎错乱的神智。我茫然地转头看了看他,突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泪终于哗哗地下落。雪迅速移过来,紧紧地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渐渐平息下来
这样的情形出现几次后,决意自己不再做聚会的破坏者。后来的聚会我刻意地用笑容伪装自己的脸庞;用笑声装饰自己的沙哑;用行为的积极掩饰自己内心的消极。渐渐地,不可思议的是连我都相信了我是快乐的。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无可名状的心绪袭来,我既不能将其排遣于外,又不能深藏于内。只觉得不胜悲哀,难以自禁。
章峰知道那篇是我写的吗?我猜想他不可能知道,文章是第三人称写就的,再说没有署名。
妈妈敲门进来,又是让我喝不知名的中药,中药虽苦,但没我心苦。当着妈妈的面,我一口喝了下去,没有皱一下眉头。
“叶叶,看你脸色这样苍白,不要闷在房里,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对身子好些。”妈妈审视着我的脸,眼里又有怜惜,又有痛楚。
我低下头,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忍父母为我担心的彻夜未眠。每当失眠的夜里,我独自在房里走来走去,尽量小心不弄出声响。但还是听到了隔壁房里父母发出的阵阵叹息声。
“妈,不要太担心我,给我时间,我会好起来的。”我不知除了这些话,还能说些什么。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还清父母的爱,为了他们我也该活下去。否则伤害他们最深的人将是我,不孝之女。这个道理我懂,至情至性。可谁又能预料脑袋中的螺丝钉会否在哪一天突然松掉呢。
电话响起,雪打来的。说今晚有个聚会,章峰的文学界朋友们也会来。务必让我也参加。本能反映要拒绝的,遇到妈妈希冀的目光,改口违心地答应了。妈妈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容,她一直希望我能积极参加人群活动。暗叹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