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他地话。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哪又会是谁呢?想来无非是龙族或者胡卢门下。不过吾等修道之人。倒也未必会屑于玩这等诡计才是。毕竟我等修道之人能立足于世。凭得是顺应天理和自身修为。不似两国交战那般无所用不及。尤其还是利用众多无辜地凡人。除非原是通晓兵事之人。习惯成自然……”
文殊广法天尊终是身在阐教。眼见燃灯道人吃了称砣——铁了心,执意用最坏地恶意来度测胡卢一门,一时倒也不好再言其它,免得非但未还他人清白,反将自己搭了进去。
且说杨戬、哪吒二人领命,从申公豹之计。许以重金、招集人手,果然多有应者。只修筑一间芦蓬,竟花了三数日的光景,
芦篷总算建成,阐教诸修随即依次列座,一时间祥云朵朵、瑞蔼纷纷,真个是神仙中人,各有气派。岂料因此竟引出别一桩事非来。
本来搭建一间芦蓬,怎会耗时三数日。概因参与修建芦篷的多是贪利之人,身份亦是复杂,性子油滑者甚多。工程进度有怎么快得了。此等人往往不务正业,整日里游出逛进,喜热闹,好猎奇,消息灵通。这时见了天降异像,神仙下凡,怎肯轻易离去?再说之前哪吒、杨戬曾许下重酬还不曾给,于是逗留围观,一边一睹神仙风采。一边等候重酬。
阐教诸修中有一道德真修云中子,虽然未列阐教十二金仙之内,身份却几乎还在十二金仙之上。很不巧的是云中子阁下前次进剑除妖不成,反遭他人所算,眼下正被大商悬赏通揖,是名副其实的钦犯。偏生云中子自肘行得正、坐得端,当日进剑并不曾变幻本来样貌。料想在纣王地严令之下,官员岂敢待慢?早已画影图形,分州府关卡。云中子本人却不曾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大抵是仙凡两途,并无大碍。如今应邀助拳,现身人间,初时还好,待到群仙等上芦蓬,只片刻即被人认出,一时间窃窃私语:
“嗨!哥哥兄弟,那道人好生眼熟。怎地和朝庭要犯如此相像?”
“傻了吧。什么叫如此相像,分明就是!”
“可是瞧这景象。尽是仙家人物,怎会藏污纳垢、包庇不报?”
“错不了,你还不信哥哥这眼神儿?何况你没听说么,这伙儿仙人都是一起地,叫什么阐教,自然是蛇鼠一窝。据说前不久有人罢工来着,要不然修个篷子哪用出如此高价,到头来便宜了咱们兄弟?半天的活给他干三数日,可是大了!现在又有大财地机会了!”
“言之有理……那我等岂不是又要财啦?”
“岂止!应该说大财了!一辈子不用愁地大财啊!”
“小声点儿,莫被他人知晓,分薄了赏金……”
“此言极是!”
却不知修道之人,夺天地之造化,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不必刻意,早已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偏偏对方还不自知,一副小心谨慎、煞有介事的模样,在那里密谋告官领赏。云中子乃是神通广大之辈,自是不惧凡间刀兵,奈何这等事儿好说不好听,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儿,不但自己地大失颜面,还要连累师门同道受过。
因此,非止云中子本人心中自责、暗恨,其它阐教修士也没一个好受的,只是大家碍于身份,谁也不好出头作,只得打落牙齿强吞,生生忍受。最后还得申公貌他老人家出面,对太乙真人言道:“吾等齐集于此,乃是与人斗法,委实不便围观,还请令徒出面,驱散闲杂人等,免得到时碍手碍脚,万一造成误伤,大家凭白染了不必要的因果。”
太乙真人登时省悟过来,忙把哪吒唤来,言道:“在座的皆是你师门长辈、道德之士,岂容他人随意围观议论,还不去,将彼等驱散?”
哪吒、杨戬自然晓得其中缘故,心中虽有疑虑,但更多的却是同仇敌忾、愤恨之意,当即领命,偕杨戬一并清场,索性连工钱也不愿给了!
试想以围观地众人,本就多半非是淳厚之辈,平日里只想占便宜,不肯吃亏,此时怎肯甘心?何况其中还有数人是因为贪图工钱丰厚,当真出力工作地;芦蓬三数日可成,还大抵是这几人地功劳,这几人自觉出力良多,怎肯离去?于是鼓噪起来,大声争执。
哪吒刚被师傅斥责。本就心情不佳,郁闷非常,眼见这些匠人不肯出力在先,口出狂言在后,此时自己已经把话说明,彼待兀自不肯退去。聚众鼓噪闹事,意图向自己索要工钱,自是心头火起,怒道:“兀那匠人,你等做事油滑之极,半日可成的芦蓬竟搭建了三数日,耽误了小爷多少大事,竟还有脸来讨要工钱?!
真正出力地匠人们不干了,各个委屈万分。自觉有理,又欺哪吒年幼,并不觉得害怕。纷纷言道:“小哥误会了,我等却不曾怠慢工程,若无我等几人出了大力,便再有三数日也成不了这芦蓬!”又有那奸猾之辈顺势帮腔,皆说“此言极是。”
哪吒那里肯信,竟是认定了那几位匠人就是奸猾之人,他却不愿再废话,大声斥责道:“我等来此乃是为了剿灭东海的一众妖龙,便是为尔等安危着想。还不退去!”
众匠人齐齐脸色大变:“小哥,眼下之意竟是要对付东海龙神陛下!”
哪吒到底是小孩心性,还未晓事,随口应道:“便是要对付那伙妖龙,此番定要将那一伙老泥鳅抽筋拔皮,错骨扬灰,方笑消我心头之恨!那劳甚子巡海夜叉便是被小爷打死的,玄元哥哥还射杀了那什么龙三太子,待捉到那老泥鳅也一般办理!”
众匠人一听此言。目光呆滞;其中有一匠人忽然出言问道:“你说你曾打杀甚人,那巡海夜叉可是叫李艮地……”
哪吒得意道:“似是叫那名,那丑鬼扰我洗澡玩性,被我一圈打死,值得什么!”
那匠人目光一寒,复又确认似的问道:“那李艮当真是你打死地……”
哪吒兀自道:“不错,正是小爷打死那妖怪,如今知了小爷功绩,可愿意搭建庐棚了!”
那匠人喃喃道:“是你杀了那李艮。当真是你杀了李艮……不是别人?!”
杨戬机智过人。见那匠人模样似乎有异,连忙道:“那大哥。你没事吧!”
哪吒随意道:“料来是诧异于我之手段,那匠人,还不退去”
那匠人低下头,涩声道:“小人这就退去……”说话间,拾起地下的铁锨。
哪吒满面得色,向杨戬道:“杨戬大哥,怎样……”
突见杨戬面色一变,“兄弟,小心……”一把将哪吒推开,竟是那匠人抡动铁锨欲打杀哪吒,万幸杨戬适时推了哪吒一把,否则以哪吒只七岁年纪,尚是**凡胎,若当真打个正着,便是不死,也须重伤,只是不知,那匠人与哪吒有甚冤仇,竟能对一顽童下此毒手。
那匠人兀自不肯罢休,复一铁锨打向哪吒,口中大叫:“今日为恩公报仇!”
哪吒始知刚才危险,惊魂稍定,又听匠人说话,不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你与那孽障竟是一伙的!”擎过乾坤圈,只一圈竟已将那匠人打死。
正是:自古屠狗多仗义,便有瑕庇不掩玉,今日感恩身赴死,他日有缘入神道。
杨戬见状大吃一惊,要知那匠人终是寻常百姓,哪吒虽然修道少少,却也算是得道真修,竟将寻常凡人打死,却是犯了真修大忌,急忙警告哪吒。
哪吒却并不当一回事:“那匠人乃东海孽障的同伙,便打死他又值怎的,老师曾言我有一千七百杀孽,今日只杀一人,值当什么!?”说话间,挥舞乾坤圈驱散欲讨要工钱的匠人,那些匠人见哪吒如此凶狠,一干人等早怕了这视人命如草芥地小魔星,只想早早离开,其中有与被打死地匠人相熟之人,却往其家中送信去了,早前欲前往出的油滑之人更是一溜烟地往陈塘关报信去了。
太乙真人眼瞅着哪吒竟又打杀了一个凡人,一时心绪不平,暗叹不已,寻思:“自打摊上这么个徒弟,便没个安生日子,当真诸事不顺、寸步难行。如今还未正式与龙族及胡卢一门斗法,便颜面尽失,委实愧对师门,倘若斗法失利……”太乙真人念及此处,不敢再想,忙把注意力转移,反身招呼同门,商议斗法事仪。
正是:修了千年道行,未悟人情真理;原是神机妙算,岂料变数横生。心中本已有感,奈何不敢正视;他日命殒身丧,榜上有名难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