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道出这等厚黑之说,贫道却须小心谨慎,非是万无一失,再不能轻举妄动。”
胡卢可不知燃灯道人的心理变化。只是按着记忆和自己的理解,日复一日不停地讲述国家之说法、民族之定义和纵横之术、外交之策,并辅以军事、经济、民生、文化、数术等等诸般学说,或一二并用,或三四共举,指出国家和民族之争。非只单纯的追求胜负,而是一个极其庞大复杂的综合课题。
听件诸人中,柏鉴乃是胡卢的亲传弟子之一,对胡卢了解至深。
原本还有些奇怪老师的行为反常,所讲理论实在有背于仁义德行。随着课程进展,柏鉴渐渐忽然省悟:“记得老师曾言,兵事分战略、战术两种。战略是大方向,明确目的性;战术是具体方案,须有可执行性。刻下老师所讲,不正是站在那战略高度么?”
除去柏鉴,所得最多的要属申公豹,他本就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又不似燃灯那般先是处处碍防,后又过分执着于厚黑,自然领悟至深。申公豹自觉大有收获之余,不觉感叹道:“胡卢老师无愧于三界第一智者之称,真个盛名之下无虚士。非此术不可称纵横,非此术不能纵横于世间也!贫道有幸,竟得以侍奉于前,当浮人生一大白。”
三百年时光,转瞬即过;一日,燃灯道人忽然来寻乌云仙,话了些家常,然后问道:“乌云道友,你我二人在此逗留三百年,不知道友可有所得?”
那乌云仙应师命而来,因怀感恩之心,对胡卢非常尊敬,做事亦十分用心,但是精力却放在了修行上,平日听讲并不是很用心。忽闻燃灯道人之问,乌云仙也不细想,就道:“胡卢老师待人至诚,贫道但有所问,无有不言,三百年来虽不曾传授玄法秘术,贫道亦大有长进。”
燃灯道人怔了怔,亦不点破乌云仙所答,非是自己所问,复又问:“未知道友离谷之后,将欲何往?”
乌云仙据实而言,说道:“当然是先回教中复命,然后游历天下,择机立说传世,以兴道统。”
燃灯道人紧追不舍,问道:“即要立说,胡卢老师所讲甚杂,未知道友准备从何入手,欲立何说?”
乌云仙还真不曾细想过,迟疑了一下,尴尬的说道:“贫道粗通兵事。理当入世为将……不知道兄有何高论?”
燃灯道人笑的很开心,说道:“看来道友早有打算,倒是贫道之前有些唐突了,只是贫道另有一事欲请教道友。不知道友认为:就兵事而言,究意道友强?还是柏鉴强?”
乌云仙答道:“柏鉴道兄混迹军中多年,自然强于贫道。”
燃灯道人叹道:“原来道友早知此理,即是如此,道友好自为之,贫道亦不必多言”
乌云仙不知燃灯道人何意,心说:“有你这样说话没头没尾的么?追问了贫道半天,贫道一一回答。你却忽然不说了,什么意思嘛!”不悦地说道:“贫道喜欢爽快人,道兄何意,尽可直言。”
燃灯道人面露迟疑之色,很是为难了半天,然后一咬牙,叹道,“道友以诚待我,贫道自当以诚待道友,即使言语不当,亦顾不得了。道友亦知,吾等入世立说,只是手段,最终的目的乃是传下道统,助自家教派兴起。欲传道统,重名声;名盛方能叫世人趋之若骛,道统乃兴;名不盛世人则不闻不问,道统何来兴起?即是如此,道友却自认兵事不如柏鉴,来日入世,名声必然亦不如柏鉴,这后果嘛……不过道友亦不必担心,毕意胡卢老师并非立教,想来也没有和贵教相争的心思,只要令师出面打个照呼即可。”
尽管燃灯道人临未忽然转了个弯儿。但其言外之意却是分明的很,乌云仙焉能不悟?迟疑道:“胡卢老师曾有恩于贫道,贫道怎么可以设计其弟子?”
燃灯道人却如吓了一跳似的,忙道:“道友慎言,莫要曲解了贫道的话语。”然后语锋一转,说道:“不过道友一心为贵教大业所想,贫道亦能理解。何况道友不辞劳苦亲来谷中,执弟子之礼,侍奉三百年。不论有什么恩情,也都还上了。再说当年之事,大家不可适逢其会,道友受了个顺水人情罢了。不管道友欲待何为,皆在情理之中;只是贫道还有他事,道友之事,不必再入贫道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