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出一张神采奕奕的脸,眼眸发亮,脸颊泛红,映出一副藏不住的好心情。
她一直都是这副表情吗?难怪母亲会认为她和管牧东在交往
也许就如他所说,她终究是期盼爱情的,只是因为有过太多失望的经验,所以把期待藏起,直到真正懂她的人来开启。
从没有人将她看得这样透彻,这么惦记她说过的话,她动心了,他呢?这几年,她拒绝爱情,却在书写爱情,她写爱情太熟练,角色们该有的反应,她熟得可以写一套公式,可是亲身体验个中滋味,才发现自己过去写得太肤浅了。
眼光交会,似有若无的暧昧,发热的颊,怦跳的心,他凝视她的模样,他时而幽默时而认真的表情,他宽阔的手掌,带疤的皮肤,他将男人味与孩子气融合成爽朗魅力,她喜欢他的笑容
唉,她现在的状况,只有她不太喜欢的一句成语能形容一一春心荡漾,人在家里,心却恍恍惚惚,仿佛还在那餐厅里,感觉他微笑的黑眸凝视着她
电话响了,是他吗?她微笑,立刻拿起话筒。
“心伦,稿子写到哪里了?”
是编辑!湛心伦立刻心虚。“呃,我卡稿了,抱歉,听说你今天打来找我,因为我昨天失眠,所以白天睡得有点久,没接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啦,累了就多休息,睡饱才有精神写稿啊,只要注意别超过截稿期限就好。”
“当然,我一直都有在留意。”她不敢老实说,进度其实落后不少。“你上班到这么晚吗?”
“是啊,赶着做稿子嘛,一边等着打电话给你,总算连络到你了,差不多也该搭公交车回家了。”
湛心伦心里顿时充满浓浓罪恶感。“你赶快回家吧,我会尽快写到预定的进度mail给你。”
两人又闲聊几句,才挂了电话。
唉,哪有时间去管现实的爱情?用以维生的爱情都写不完了!她火速打开稿件,检查进度,虽然落后了,只要每天多写一千字,还是追得回来。
她一面计算进度,一面翻阅用来记灵感的笔记本,培养写稿的心情。故事进度正好写到男女主角吵架,女主角被误会,偏偏不能解释原因,她想像那为了爱人,牺牲自己,苦涩但甜蜜的心境
她正慢慢进入人物的情绪,电话又响了,她心不在焉地捞来听筒。
“喂?请问湛小姐在吗?”是管牧东。
她心一跳。“我就是。”
“喔,你到家了。”
“没到家怎么接你电话?”
他笑了。可恶,她好喜欢他的笑声,就像晴朗无云的天空,听了心情不好也难。
“我刚帮那只猫动完手术,它没事了,打来跟你说一声。”
“喔?那很好啊,它的主人一定很感谢你。不过,你没必要特地打给我吧?难道以后你医治了什么动物,都要打来报告吗?”其实她很高兴他打电话来,却故意找碴,想试探他真的是为了告诉她好消息而已吗?果然他急了,老实承认。“好吧,其实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打给你。”
她满意这答案,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理由:柴鱼片。”
他大叫一声。“啊,我忘了!”听她低低笑着,他也笑了。“很好,这样我又有理由找你出来。”
“那包干脆送你算了,我再去买一包。”
“啧,早知道你该掉一包钞票之类的,这样你就非拿回去不可。”幸好,她听起来心情不错,情况乐观。“你在做什么?”
“我在准备工作”她瞥了屏幕上的word一眼,忽然惊觉脑中一片空白,刚才培养的情绪呢?女主角那不得已的黯然心情,无奈、惆怅、辛酸和幽怨,她甚至想好了几个让人鼻酸的内心独白都随笑声飞光光了!
“喔,要写稿了?”他浑然不知她心情瞬间大变,自愉快地笑。“好吧,那我们再聊一下子就好。刚才那只受伤的也是白猫,跟你的枸杞很像”
不行,不能和他聊天,天知道她再笑五分钟之后,也许接下来一整晚什么都写不出来。“抱歉,我要工作了。”
他一愣。“只聊几分钟也不行?”
“不行。”换作平日,她很乐意和他聊,但现在时候不对,写稿需要绝对专注,她必须挂电话了。
“抱歉,我真的得工作了,改天再聊一一”她放下话筒,重新检视笔记本,试着回到先前酝酿的情境绞尽脑汁几分钟后,依然徒劳无功,那一瞬间的灵感就是回不来了。
身为专职作者,写稿不能依赖灵感,否则要是一辈子没灵感,难道一辈子不写?但有灵感总是比较好,稿子写得顺手,角色也会更鲜活,只可惜灵感可遇不可求。
想了再想,那几个神奇佳句还是没有回到脑海,她好懊恼。算了,先写再说,或许灵感会神奇地再度出现。
她敲键盘,写了几个句子,又想,刚才电话挂得有点急,口气也不太好,对他真不好意思,得找个时间跟他解释,写作跟一般的工作不同,她可以一边洗碗、扫地或做菜,一边和人聊天,唯独写稿不能一心两用,管牧东应该能体谅吧?唉,怎么又在想他?要解释也得等她先写点进度出来啊!
专心!她拍拍脸颊,激励自己,把桌面上和稿子无关的物品都搬开,对着屏幕,认真构思剧情一一
城市彼端,管牧东放下话筒,好纳闷。
怎么回事?刚开始还聊得好好的,突然她语气一冷,急着挂电话,他听得出她的烦躁,似乎跟他多谈一秒都会造成她的困扰。
她说要写稿,听来很合理,但也像打发他的完美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