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殿,大臣们议完了事,早早的便散了去。大臣们一走,皇帝才宣了鱼青鸾并一众皇子进殿。
鱼青鸾献上帽子后,皇帝即刻戴上反复对着镜子比对,发现除了戴上帽子这一点外,他与平常并无二致。自是十分欢喜。这才命夏知冰将帘落撤了去。程如玉面沉似水,侧立在旁始终不发一语。
皇帝坐在当堂,握着失而复得的青丝,怎么也不肯撒手。他冲着鱼青鸾淡淡道。“这帽子虽好,可却终究没有自个儿的头发来得舒心。总这么戴着这帽子,觉得有点奇怪。”
鱼青鸾嘴角一抿,笑而答道“皇上这顶帽子,是以金丝银线缝制而成。再加上一些白狐毛在里头衬着,冬天里戴,既保暖又美观。更显得您身份尊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帝听了甚觉满意。就刚刚在镜中所见,这鱼青鸾并未撒谎骗他。遂便越发的欢喜起来。他对鱼青鸾淡而笑道“这狐毛缝在帽中,确实很是暖和。只是宫里只雅妃一人那儿有白狐毛,这帽子是你去雅妃那儿做的?”
鱼青鸾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呢!昨儿个程如玉想致她于死地,没理由她今儿个还让他这么逍遥快活。可这程如玉却是皇帝的发小。先前她那么陷害他,皇帝都替他护着掩着。可见他二人的感情确实极深。
她想要治这个程如玉,便不能明着来。因为她若直接对皇帝说这程如玉的不是,那皇帝出于护短之心,必然会替程如玉开脱。所以,她便只能在帽子里头留下一点儿线索,在皇帝的心里种下一点怀疑,教皇帝自个儿去猜测程如玉的用心。继而疏远他,一旦程如玉离开了皇帝身边,那他便什么都不是!到时候要再治他,便易如反掌。
“昨儿个你们不是在凤仪殿做帽子么?怎么竟会去了凤雅宫?”皇帝这话问的是鱼青鸾,可是眼角瞧的却是程如玉。昨夜时间紧迫,鱼青鸾自凤仪殿去凤雅宫,从她那儿要了狐毛缝帽子,那就代表了一件事。她这帽子,是在凤雅宫做的。
鱼青鸾为难的偷眼瞧向程如玉。皇帝触及她的眼光,心中更是冷笑不已。“鱼青鸾,你还没回答朕。”
鱼青鸾跪地答道。“皇上明查,这事是青鸾不好。是青鸾没能说得清楚仿真假发的制法。所以那些个绣娘才会做不出假发来。”
仿真假发。
皇帝闻言,清眸一瞠,道“什么是仿真假发。”
鱼青鸾道“便是跟皇上原来的头发一般模样的头发。只要皇上戴上了,便可以不戴帽子,也与先前一般无二。可是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言下之意,是有人耽搁了她的事!
她虽没说出来,可皇帝心里却是已然有了计较。这事,必然是程如玉做的了!这个程如玉明知他为了头发的事心中焦怒难当。一刻都等不得非要得到头发。可他却还在这时防碍鱼青鸾做头发!
这么一想,他到底对程如玉起了不豫之心。遂便亲自下令,要程如玉去为凤舞殿外守门。自此之后,不必再近身伺候!程如玉得了皇帝的命令,这便谢了恩转身而去。走时,他眉眼淡淡,宠辱不惊。似乎他做个皇帝的贴身太监,跟做个凤舞殿守门之人,并无太大区别。
凤七见她无事,似乎很是高兴,一直微蹙的眉宇舒展开来,眉尾略微上扬。他不避嫌的走向她,还细细的问了她的伤势。
太子远远的站着,眼角余光淡淡的落在鱼青鸾的身上。似是有种欢喜,又似是有种妒忌。
反倒是凤九,竟是眉眼淡淡,他隔着数位皇子远远的与鱼青鸾对了一眼,嘴角扬了扬,这才将脸别向另一边。
原本这儿已经没鱼青鸾什么事,该她出宫去了。哪料这时雅妃娘娘竟然进得殿来,忽而就跪地请旨了。
鱼青鸾面色一沉,敢情昨儿个她说了这半天,这雅妃他娘娘竟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哪!她蹙着眉,差点儿当场便直接走人。
若非雅妃对她今儿个算是有着救命之恩。她绝对不会给她面子!
皇帝淡淡的瞧向鱼青鸾,他见她眉眼俱淡,可嘴角却隐着一抹怒火。这便转而对雅妃道“雅妃要朕给他们赐婚?这鱼南风当日可是有言在先,他要让他的宝贝女儿自个儿选择的呢。”
雅妃温婉一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自古天子赐婚,哪儿容得了臣子说一个不字了?”也就是说,她早知道他们鱼家是不愿意的。可她却还非要把这事给定下来!
皇帝思索了下,又道“这话说得倒也对。七儿,你的意思呢?”
凤七上前两步,掀了袍摆一跪而下,道“父皇,大小姐确系凤七心中之人。”
鱼青鸾很想直接给他一脚,踹得他清醒些。可她这儿还没动脚,那厢太子却已跟着忽而跪地,道“父皇,儿子有话要说。”
皇帝淡淡的应道“什么话,说。”
“儿子心里已然有了太子妃的人选。求父皇成全!”太子低落着头,发尾垂至地板。微微卷曲。
太子这一说,大家都对他侧目而视。想不明白这个太子怎会选在此时忽而做下了决定。
“什么人,非要太子现在说?”凤天奇缓缓的吃着茶,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今儿个的心情最好。
“回父皇,儿子与青鸾有婚约在前,虽然当中生了些事端,可如今儿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娶她为妃。望父皇成全。”他说到此,竟就这么一磕到底。
凤天奇原本一口茶含在口中,一听太子这话,他便一个没忍住将那茶给喷了!夏知冰赶紧取了帕子给他净手擦脸,办事色色俱是周道已极。
太子这话说出来,把一殿的人全都给震住了。先前他才为着鱼家二小姐弃了这位大小姐,不过短短数月,他竟又再行请旨,要皇帝重新将大小姐赐给他!这却是个什么道理?
凤七嘴角略冷,他随即道“父皇,这怕是不大合适罢。”
凤九冷漠的瞧着他二人,始终不发一言。
鱼青鸾这回真是想把他二人直接暗杀的心都有了。凤七来请旨她倒也还能理解。因为他这人从来就是个自恋之人。再加上先前她没小心还摸了他!
可这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她回想自个儿穿越来之后,素行良好。与这太子似乎并无交集。他怎么就突然也来倒打一耙了?
见鱼青鸾立在一旁不出声响。皇帝极力忍住不悦。道“鱼小姐,朕说你怎么不愿意果断的嫁给七儿呢,原来你竟是还跟太子藕断丝连!朕以为你跟二小姐是不同的,可原来,朕是瞧错了你!”
鱼青鸾被他一口一句藕断丝连,一口一个瞧错了你炸得毛了。她咬牙怒笑,道“皇上,您凭什么说我跟太子爷藕断丝连了?又凭什么说我跟鱼青青一样啊?”
皇帝狠狠将茶盏往桌上一砸,怒道“那你告诉朕,你怎么解释太子会突然请旨赐婚?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对太子做过什么?”
皇帝这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鱼青鸾的不是。自个儿的儿子是个宝,别人的女儿是棵草。错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孩子。
太子见皇帝怒了,这便赶紧上前两步,急急求道“父皇!这事不怪青鸾!这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忘不了青鸾!是儿子觉着没有青鸾不行!求父皇成全。”
凤十见状,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父皇,鱼大小姐傲骨天成,儿子不信她会舍了这点骨气去!”
太子眉毛一蹙,冲着凤十冷声责道“小十与青鸾很熟么?事实上,青鸾这段日子与本太子确实仍有来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太子这话说出来,却是有毁她清誉的意思了。女子清誉一毁,便不好再嫁他人了。
凤七冷笑“太子身边这么多红颜知己,怎么还有空来照拂青鸾?”
这话越说越多,说到最后,双方竟是全在鱼青鸾的清白上做文章了。
凤八嘴角一弯,他忽而也跪倒在地,敛眉禀道“真若是要说,那儿子也要请父皇赐婚。将大小姐许了给儿子。”
这话一说出来,却是几乎把凤舞殿给炸开了!凤九始终立在一旁,不言不语。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程如玉透过凤舞殿的大门,远远的瞧着凤九。嘴角又是几不可见的一扬。凤九似乎觉出他的目光,这便抬眸与他对了一眼。然后还对他抱以一笑,这才匆匆将脸别开。
“老八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总不成说,你也跟鱼青鸾过从甚密罢!”皇帝怒喝。
凤八低着头禀道“回父皇,鱼小姐只有一个,儿子又岂会与她过从甚密。可鱼小姐却是那种只让人瞧一眼,便能教人念念不忘的女子。所以,老八也想凑个热闹,与哥哥们争上一争。”
他说,凑个热闹。
这话说出来,便颇有捣蛋的意思了。
凤十侧过头,正想问凤八什么时候瞧上鱼青鸾了,哪料凤八却在此时又道“不仅如此,老十也曾与凤八说过,自打鱼小姐救了他之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有意思要娶她为妃呢。”
凤十心里那个冤枉,可他眼见着凤八面色淡淡,眼角却警告的落在他的脸上。心知其中必有缘故。这便只得顺着他的话,对着皇帝一跪到底,道“父皇!八哥这话是真的!”真是栽脏他的!
皇帝见地上跪落了四个儿子,都是为着求这个鱼青鸾,一时之间头痛欲裂。原本太子跟七王二人争她,这事倒也还好解决。现在凤八跟凤十两人一起这么跪了,这事便成了一件闹剧。他抬眸瞧向凤九,道“他们都跪了,老九,你跪不跪?”他瞧不见这鱼青鸾杵在这儿么?
凤九眉眼淡淡,浅笑答道“凤九自知配不上小姐。”言下之意是,不是他不跪,而是怕跪了也求不着。
鱼青鸾心头一怒。他说他配不上她?那他昨儿晚上对她又亲又搂的算是怎么回事?
这话听在凤七耳里,却是异常的受用。之前对凤九诸多猜疑,竟在此时冰释。
“那你们还有谁要求的么?一块儿全去下面跪着去。”皇帝对身后一众皇子们问道。
众皇子早便听过这鱼青鸾的蛇蝎之名,这会子又见太子等人要娶她。哪儿还敢与他们争?遂便一个个的摇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皇帝心道,这若是事情调过来多好。
若鱼青鸾是他的公主,那她可真算是为他挣足了面子。可是偏生,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们才是他的孩子!
见他们全都跪着,皇帝淡淡的道“你们有四人,鱼家小姐也一共有好多个。不如,你们就合计着把鱼南风的女儿分一分。各自领一个回去罢了。”
雅妃心中一怔,她嫁给皇帝多年,自然知道皇帝会这么说,必然已是怒得极了。这皇帝若是怒了,那鱼家小姐便危险了。
她嘴角一抿,这便浅浅而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皇子们又不是冲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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