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姨娘是不是经常说,你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每次赵姨娘去探春屋里拿东西,都会说这句话。可那是在她屋里,黛玉不可能听到,只有可能是同住在老祖宗院子里的……
探春的目光在迎春和惜春之间游移。
迎春立刻摇头否认:“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黛玉打断探春的猜测,说道:“你也不用怀疑院子里的姐妹。如果我早就知道了,不会拖到现在,才指出你的问题。你姨娘和后院的那些仆妇们关系那么要好,还需要我从这几个姐妹那里得知?”
探春仔细一想,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
黛玉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们四个在府里的处境都差不多。你和迎春姐姐都是姨娘所出,而惜春又是东府的姑娘。而我自己呢……”
探春插嘴否认道:“你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你可是姑姑的女儿,老祖宗的亲外孙女,那是我们能比的吗?”
“那也不过就是嘴上亲厚罢了。你看我,也就是每年交给公中一千两银子,那些下人才对我高看一眼。不然,我早就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黛玉苦笑一声,知道探春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又举了一个例子:“你看我在贾府两年了,又有谁记得我的生辰呢!”
“呀!”惜春惊呼一声,“姐姐什么时候生辰啊?我们竟然都没想着问你!”
“花朝节。”黛玉捏了捏惜春的小脸,打趣道:“我看你是惦记着小厨房那些不常做的美食吧!”
“还是黛玉姐姐了解我!”惜春一点也不觉得害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探春心中也泛起一阵苦涩:“是啊,谁又记得我们的生辰呢?”
“所以我说我们四个人的境遇都是差不多的。”黛玉说着,倒了四碗茶,分给三姐妹。
她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说道:“若是我没了爹爹,只怕在这府里的日子,会更难过。”
“怎……怎么会,再怎么样,咱们府上也会为你撑腰的。”探春越说越觉得无力。她想起黛玉之前提到的第三句“奸兄将妹妹卖去花楼”,不禁打了个寒战。
惜春有心想帮黛玉辩解,但她又无法解释,她从何处得知外面的事,急得额头上又冒出了不少细汗。
黛玉注意到她的反应,心里感叹,惜春这个小丫头还真没白教。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探春:“在你和你环兄弟之间,你姨娘会帮谁?贾家每年的收入,可够养活这几百口人?”
第一个问题,四人心中都有答案,无需多言;而第二个问题,探春就答不上来了:“这我哪里能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前琏二嫂子怀着圆姐儿的时候累病了,真的仅仅只是操持家事累的吗?”
黛玉的话语,为探春拨开一层层的迷雾,渐渐逼近真相:“这样的家族,你还能指望吗?也许十年、二十年没问题,可在那之后呢?老祖宗的私库,又能让这些奴才吸食多久呢?”
看着探春苍白的脸,迎春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