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回公司还有工作要忙,陆白棠抽了空,开着沈乐的车往郊外去了。
停靠在红绿灯前面,她正打算看看小妹有没有找她,刚拿出手机,车轻轻震了震。
屁股后面不知道被谁撞了下来,陆白棠从车上下来,正打算找后面的人理论,那辆车已经从一旁绕过去,闯了红绿灯离开。
奶奶个熊。
这什么人。
没素质就算了,还开辆这么丑的车!
陆白棠默默把车牌号记了下来,走到车后面。
保险杠都被撞了下来。
她捡起保险杠放进了车尾箱,跳转到绿灯,疾驰而去。
陆白棠在路上买了一束淡蓝色的花,一个小时后,抵达了郊区。
郊外比城区温度要低,她围好围巾才从车上下去,撑开车上的黑伞,另一只手抱着花。
荒郊野岭,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坟。微微凸起一块,一旁立着无字石碑。
已经一年没来,坟上长满了草。
他死之前明明这么风光,现在死了,连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
陆白棠把花放在墓碑前,放下伞,蹲在坟边一把一把的拔草,不时拍了拍覆着厚厚一层雪的泥土。
“老陆,我回来了,比他们几个都回来得早。”她声音细细的絮絮叨叨。
“你也别难受,虽然下面是寂寞了点,但你话这么多,肯定能骗到几个老头子陪你下棋唠嗑。爸妈身体健康得很,我和卫澜安就更早了,你别指望我们这么早下来陪你。”
陆白棠把拔下来的草丢下一边,拔一片,往一边挪两步。
“老陆你头上的草真多。”她双手冻得很,眼泪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下来,她没手去擦,只能等它自己往下垮,“你也不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为难我这个小辈,你也好意思。”
“我冻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你也不心疼我。”
陆白棠鼻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酸不溜秋的。
她抬着手腕揉了揉,嘴撅得高。
“下次就换卫澜安回来给你拔草了,这苦差事,我……阿嚏!”
“我才不想干了。”
“你说你上去了,不能没点用。好歹保佑卫澜安早点回来,那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这一辈子指不定都抱不上曾孙子。”
想到老头笑得宠溺的脸,和那双生着厚厚一层茧的大手,陆白棠忍不住的哭。
腿又麻了,脚下一滑,噗通跪在了地上。
“老东西你死了还欺负我,”陆白棠往坟上轻轻锤了两圈,没有调整姿势,就这么跪着,“活着不给你跪,死了还非占我这点便宜。”
她细细拔着草,嘴里全是怨言,把老陆贬了个一无是处。
待到天色晚了,她才说了他几句好的,让他好好保重身体,别冻感冒了,别拿她给他烧的钱在那边找小三。
在郊外吹了几个小时冷风,陆白棠上车的时候,双手已经僵了。
她点不了屏幕,冲着手机上的sir嘀咕着,“sir,给沈乐打电话。”
“小富婆,您的手机暂未插入sim卡,无法拨号。”僵硬的机械音从手机里传来。
陆白棠嘴角刚瘪下去,沈乐的主动发来了语音通话。
一个小时后,沈乐打车从公司赶了过来,开车带陆白棠回了家。
陆白棠两只手冻得像红彤彤的鸡爪子,伸不直也捏不拢,泡了半个小时热水,才缓缓恢复了血色。
从浴室出来,陆白棠神清气爽,躺在了床上。
盯着天花板,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陆,别想我冬天再来看你。”
她小声絮叨,温兆年的语音通话突然弹了过来。
“喂。”
“温太太在做什么?”那边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暖意。
“啊……我刚洗了澡,躺床上呢。”陆白棠心虚,想起小妹给她发的消息,又连忙道,“今天晚上张妈做了我最喜欢糖醋排骨和水煮牛肉。”
男人低低笑着,透着醇厚的蛊惑。
“盖厚点,别着凉了。”
“恩,我知道。”温兆年莫名温柔的声音让陆白棠浑身不舒服,总觉得他的笑很不简单,很不单纯,像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