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很多,但向来都是男明星的点缀。而且因为容貌太过美丽妩媚,各种绯闻不断,在世人心里她的名字简直就是妖媚、狐狸精的代称。好在因为出色的外貌,她接下无数支广告代言,算是跻身一线女星行列。
世人都看死她永远是花瓶,她自己也有些气馁。直到年初她接拍好莱坞导演戴维郝伯的电影,在里面出演一个吸毒的亚裔女子,蓬头垢面、绝望放纵,戏份并不多。谁知此部电影却大热,她本人也大爆冷门,入围劳伦斯金像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这是有史以来华人第一次入围劳伦斯演员类的提名。
她听到的全都是赞扬之声,新接下的广告代言更是无数,所有的厂商都捧着她、赞美她,哪里还见过这种冷遇。
“你是说我配不上你们‘mk’?!”
潘亭亭气得杏眼圆睁,狠狠瞪着叶婴!
“当然不是,”叶婴摇头,静声说“只是能看出来,潘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而我设计服装,也一向完全只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并不与客人讨论,恐怕潘小姐无法接受。”
潘亭亭的嘴唇刚要动。
“而且,凡是‘mk’的顾客,都要预付30%的定金。”叶婴淡淡一笑“您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无法接受,我们也很理解。”
盛夏的下午。
当潘亭亭离开“mk”终于走进“森”的店里时,已经接近五点钟。潘亭亭板着一张脸,对“森”的店员小姐们的殷勤笑容视而不见,她郁郁地喝了半杯伯爵红茶,才心情略微平复了些。
“被气到了?”
森明美莞尔一笑。
自从那次由越璨出面,正式介绍她同潘亭亭认识,后来她又单独约了潘亭亭几次。每次她都带一些别致美丽的裙子、和时兴的饰物给潘亭亭,再加上刻意迎着潘亭亭的兴致说话,两人已俨然如闺中好友一般。
“让我猜一下,是不是叶婴让你等她了,”森明美低低地笑起来“等的时间还不短,对不对?”琼安在“mk”的店外,看到了潘亭亭一直坐在沙发里枯等。
“你怎么知道?”
潘亭亭惊讶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老把戏了啊,”森明美笑着抿一口茶,讲笑话一样地对潘亭亭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嘛。叶婴啊,好像曾经攻读过消费心理学,最擅长吊人胃口。她常常在公司说,顾客也是女人,骨子里都爱犯贱。越是怠慢她们,冷着她们,她们越是会觉得这个牌子高贵得不得了。只要把顾客的气焰打压下去了,顾客就会像小狗一样,乖乖地听话,然后随便画一个设计图,做一件衣服给她们,她们都会觉得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
潘亭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刚才她在“mk”交了定金,负责帮她量体的却是那个助理设计师翠西,叶婴只是仍旧那样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进到设计室去了,再没有出现过。
“不过,你怎么会进去‘mk’的店里呢?”森明美状似好奇地问。
“是有人拜托,我就随便进去露个面。反正到时候穿什么礼服,终究还是我自己说了算,谁还能强逼着我不成?”
说着,潘亭亭眼睛一瞥,看到了放在森明美手边的一叠设计稿,那都是彩绘的设计稿,里面的模特长发如云、身材曼妙,可不正是她自己吗?
“礼服的设计图你都已经画出来了啊。”
饶有兴味地翻看着,潘亭亭发现这几张全都是明艳妩媚、夺人眼球的颜色,明黄、浅粉、正红、淡紫,都是她平素出席各种颁奖礼和宴会时最爱穿的礼服颜色。款式也极尽华丽,碎钻、水晶、珍珠、珠片、羽毛,点缀得这几款礼服像童话中娇媚的公主一样,如梦如幻。
“太美了!”
潘亭亭越看越喜欢,欣喜地放下手中的水杯,指着那件浅粉色礼服长裙说:“胸口这里再低一点,要低一点才更性感更吸引人。”
森明美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唇角的笑容依然保持温婉,说:“这几张设计稿只是用来给你做个参考,看看是否是你喜欢的风格。”
“嗯,喜欢。”潘亭亭笑得眼角生春,睨着她说“明美,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穿什么好看。”
“劳伦斯颁奖礼这样的场合,仅仅只是好看是不够的,好莱坞的那些明星们,个个都是顶尖的美人。”敛起唇角的笑意,森明美正色说“这是你第一次正式亮相好莱坞,又是如此引人注目的身份,必须要让别人能够记住你,牢牢地记住你!记住你的美貌,也记住你的名字!”
潘亭亭听得有些呆住。
“今天我先亲手帮你量尺寸,”森明美莞尔一笑,将凝重的气氛淡化掉“然后我和我的助理设计师们会先出几个正式的设计方案,同你进行讨论,毕竟你最了解自己穿什么最美丽。”
眼珠一转,潘亭亭娇笑着问:
“那需要我先付些定金吗?”
“说这种话,”森明美微嗔地横她一眼“你能在红地毯上艳压群芳,让我们‘森’也跟着出风头,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那就都交给你了。”
潘亭亭心满意足地笑着,等森明美亲自为她仔细量过身体各部位的尺寸,又聊了一会儿闲话,这才走出店去。望着潘亭亭一行人渐行渐远,森明美回身对廖修和琼安说:
“开会!”
虽然她脑中已有了大致的方案,但是集思广益总是没错的,她必须要让潘亭亭对她设计出的礼服无比满意。
把其他所有事情全都推掉,连续几天开会,森明美几乎日夜留在设计室中,同廖修与琼安反复谈论,设计方案修改了一稿又一稿。夜空渐渐发白,天际闪出第一道晨曦,设计室中的森明美和廖修、琼安还在紧张地研究着各种布料。
阳光灿烂的上午。
设计室内,叶婴望着空白的画纸思忖着,提笔,勾勒出几笔线条。翠西小心翼翼地凑过头去,看到她的设计初稿,惊得连连摇头,说潘亭亭应该不会喜欢这个颜色。叶婴笑一笑,凝神静心,用整天的时间来完善设计稿,直到越瑄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在家里用晚餐。
几天后的下午。
森明美邀请潘亭亭来“森”看到绘制好的正式设计图稿,半成品的礼服,潘亭亭惊喜不已,连声赞叹。森明美帮她穿上半成品的礼服,将礼服的尺寸调整到每一寸都完美贴合潘亭亭的曲线,为她讲解全部完成后将会呈现出的效果。
潘亭亭手扶着礼服的胸部,兴高采烈地在试衣镜前左右欣赏,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修改建议。森明美一一含笑记下,同她商量着如何将这些细节加上去。
离开时经过“mk”
戴着墨镜,潘亭亭朝里面望了一眼,店内除了店员小姐们之外,只有那个耳朵、鼻翼、嘴唇全都穿了洞的年轻男人和几位贵妇、名媛,仿佛没有人意识到她正从店外路过。仰起头,潘亭亭冷哼一声,在助理们的簇拥下大步走远。
傍晚。
晚霞的霞光自玻璃窗洒照进来,礼服裙的大致廓型已经出来,叶婴将手绘的图案覆在需要的部位。一枚枚的水钻密密麻麻、细心精致地被钉上去,叶婴负责胸部,翠西负责裙摆。抬起头,看到翠西深埋着头,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钉着每一颗水钻,叶婴的唇角弯了弯,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
几天后的夜晚。
在高级刺绣工的几个通宵赶制下,礼服裙的刺绣工作已经完成,手指轻轻拂过那片精致美丽的刺绣,森明美满意极了,她可以想象潘亭亭见到时的欣喜若狂。水钻和珍珠也已钉了上去,整件礼服美丽辉煌、令人过目难忘,廖修和琼安亦相视而笑。
清晨。
翠西两眼已熬得通红,将最后一枚水钻钉好在礼服的裙角,再同叶婴一起,小心翼翼地把礼服裙套好在立模的身上。看着全部完成的那件礼服,翠西呆呆地张大嘴巴,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呆呆地看向身旁的叶婴,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
望着晨光中的那条礼服裙。
叶婴静然一笑。
让翠西先回家休息,她自己略收拾整理了一下设计室。整整熬了一个通宵,此时却格外有精神,她关上灯,反手锁好门,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心生异觉,猛地抬头——
晨曦中,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逆光而立!
“嗨。”
那身影仿佛压下来一般,如一座山,将叶婴的光影全部笼罩住。她的心脏瞬时攫紧,迅速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到设计室紧闭的房门上!
“呵,你在害怕?”
低哑得近乎性感的声音逼近她,逆光的晨曦中,越璨的面颊隐约有微青色的胡须痕迹,身上混合着浓烈的烟草、酒精的气味,仿佛一夜未眠,他这样似笑非笑地逼近着她,散发出无比危险的气息,眼底似是嘲弄又似是冰冷。
“是你。”
后背紧抵着房门,叶婴吃力地侧过头去,试图拉开同他的距离,然而他的呼吸依旧在她的耳畔,滚烫的,一下一下的呼吸,灼热危险得仿佛一点就着!
“你来干什么?”
心头的波动勉强抑制下去,叶婴恼怒于自己刚才的失措,她又将头转过来,唇角勾出一抹浑不在意的笑容,眼睛亮幽幽地直视着他,说:
“莫非大少是来做间谍的,要看看我设计出的礼服能不能比得上森小姐的作品?”
越璨眼神古怪地回视着她。
“你一整晚熬夜,就是在做潘亭亭的礼服?”
“否则呢?”她笑笑地说“难道我在这里一整晚,就是在等你来找我吗?”自从大雨滂沱那晚,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见到他。那晚他说过的每句话,她都还记得非常清晰。
“潘亭亭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居高临下将她牢牢困在房门和双臂之间,越璨缓声说“根本不是什么想到了一起,而是你知道明美想用潘亭亭打开知名度,就故意去跟她抢。”
“哈哈。”
叶婴笑了,她笑着斜睨他。
“还真让我说着了,大少果然是为了潘亭亭的事情来的。怎么,森小姐担心潘亭亭会选择我的设计,专程请你来当说客的吗?没错,那次在餐厅里看到潘亭亭同你们一起吃饭,我就猜到了森小姐的意图。所以,我也偏偏要用同样的企划案,偏偏就是要同森小姐抢,怎么样呢?”
越璨面色沉郁。
“心疼了?”叶婴笑容妩媚“可惜,就算是你来当说客也不行,我不会把潘亭亭让给森明美的。我就是要把森明美看中的东西全都一件一件地抢走!我就是心狠手辣!我就是喜欢伤害‘无辜’!我就是已经整个人都扭曲了!怎么样呢?!”
清晨的店内。
越璨的面容陷在阴影中,她的笑意盈盈却仿佛金黄色的晨曦点亮。她的笑容是挑衅的,他沉怒地咬了咬牙,极想伸出手来一掌捏死她,却又想就这样紧紧挨近着她,看她睫毛的颤动,呼吸她身体的温热芬芳。
“你答应了越瑄什么?”
闭眼忍耐了一下,越璨声音粗噶地问。昨晚听到谢沣的汇报,他一夜无法平静,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来到这里直接找她问个究竟。
“嗯?”
话题转得太快,叶婴愣了愣。
“昨天,越瑄让几家珠宝店的经理过去,”越璨深吸口气,直直逼视着她“说是要挑选钻戒”
“哦。”叶婴眨眨眼睛,笑了“原来你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你”他怒瞪着她。
瞅着他,她连眼角都是笑着的,轻飘飘地回答他说:“是的,我答应了越瑄的求婚。”
手指一紧,越璨的面色瞬时苍白。
“都怨你,越瑄应该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的,现在被你破坏掉了。”她埋怨似的说,回眸又笑道“不过,我会假装不知道,省得辜负了他的苦心。”
“你说的是真的?”
眼神有些恍惚,越璨想装作毫不在意,然而血色一丝一丝从他的面容褪去。
“难道你以为是假的?”叶婴好笑地看着他,仿佛并不在意他无意识的双手已经将她的肩膀握得咯咯作痛“你不是早就说过,我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既然如此,越瑄喜欢我,我答应他的求婚,有什么稀奇?”
“叶、婴!”
越璨目喷怒火。
“谢谢,你终于喊对了我的名字。”她笑得眉眼弯弯“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呢?”
“你——”
咬牙克制住扼断她的喉咙的冲动,胸腔急剧地起伏着,他深呼吸,沙哑地问:
“你喜欢他?”
“谁?”
“越瑄!”
“唔,”她笑一笑“喜欢。”
眼神阴厉,越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随即“霍”地一声,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狂燃全身,他面色铁青,对着她的面孔高高扬起右手!被禁锢在房门处无处可躲,她惊得刚刚闭上眼睛,耳边就掠过一阵凌厉的风声,脑中一片空白,脸颊却没有火辣的痛感。她正想略松口气,自头皮处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十指插入她的发间,狂怒地纠缠拉扯着她的长发,痛得她整个人要裂开了一样!
“咝”痛得头皮要炸开,叶婴在他的双掌间挣扎着喊:“痛!放开我!”
“你也知道痛?!”
看着她惨白着脸疼痛的模样,越璨眼底狂怒,双手更加死死地揪紧她!他想让她痛,他要让她痛!即使她再痛上千万分,也比不上他此刻的万分之一!乌黑冰冷的发丝在他的指间,他死死地揪紧着她,怒瞪着她,突然粗暴地凑上去,吻住了她!
那是野兽般的吻法!
他啃咬着她的嘴唇!啃咬着她的脖颈!啃咬着她的肩头!他用牙齿死死地咬住她!将她咬出血来!他要让她痛,要让她哭,要让她再也不敢!鲜血的腥气在他的口齿间弥漫,如同满腔的怒意和沉痛有了发泄的出口,他从她的肩头又一路吻上来,死死吸吮翻搅住她滚烫的唇舌,要将她体内所有的水分都吸干一般,危险愤怒如嗜血的野兽!
被他这样地吻着。
她痛极了。
那如火山喷发般的灼热,他黑发的头颅在她的胸前、肩颈狂烈地吻着,他仿佛在痛意地燃烧,也燃烧着她,连周围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被他死死按压在房门上,他的身体紧绷火热,呼吸中是万物焚烧的气息,她的呼吸也开始紊乱,就像少年时,就像那蔷薇盛开的深夜,她的双臂渐渐拥上他的颈背,他吻着她,体温滚烫到了极点,他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某个器官的变化!
“你是故意的”
极力压抑地喘息着,越璨挣扎地拉开一点同她的距离,理智渐渐回来,他眼神古怪地瞪着她那被咬肿的双唇,低低自嘲地说:
“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对吗?你以为我会上当?你以为——”
手指用力地揉搓着她滚烫的双唇,他的眼底翻涌出残忍的戾气。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害怕?!就会妥协?!就会屈服?!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你以为你撒这种谎,我就会心神大乱,从而任由你摆布?!叶婴,你也未免自视太高了!”
晨曦映亮店内的空间。
玻璃橱窗外,清洁工人已经开始打扫步行街,街面上的地砖还染有夜间的露水,深深浅浅的湿痕。
面对着越璨。
胸口还有隐隐的起伏,双唇残留着暧昧的红肿,叶婴却眼瞳幽黑,仿佛刚才那个被激烈吻住的人并不是她。她细细地打量着他,如同在欣赏他此刻的表情。
“我哪里敢这样想,我还没有那样自作多情。”
叶婴随意地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大少早已经将过去忘得干干净净,只是嫌我碍了你的眼,才一心只想将我赶走。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即使越瑄跟我订了婚,也未必会回到谢宅。我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让你想起”
“够了!”
越璨怒声喝断她。
“你究竟要怎么样?”声音仿佛从干哑的嗓中挤出来一般,缓缓地,带着令人窒息的威胁感“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叶婴嘲弄地说“大少,你不帮我,还不允许别人帮我,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越璨盯紧她,面无表情地问:
“你只是想让他帮你?不是因为喜欢他?”
叶婴没有回答他。
“好。”思忖良久,越璨下了一个决定,眼神沉暗地说“既如此,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赌?”
她抬眼看他。
“就以潘亭亭这件事。”低头看着她,越璨缓缓地说“劳伦斯颁奖礼上,如果潘亭亭走红地毯的时候没有穿你设计的礼服,那么,你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放下这一切。”
“这么想让我走啊”叶婴嘲弄地说。
“如果潘亭亭穿了你的礼服,”沉沉吸了口气,他的双唇贴在她的发顶“那么,我会认输。”
不再阻止她。
不再试图让她远离这一切。
“你以为我有多蠢?”
勾了勾唇角,叶婴回答他说:
“无论潘亭亭是否会选择我的礼服,越瑄都会支持我。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来跟你打这个赌?”
“那你赌吗?”
继续将她压紧在房门上,越璨逼视着她的眼睛问,他的声音极轻,充满了危险的胁迫感。
“嗯。”回视着他,叶婴点一点头:
“好,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跟你赌了。”
看着叶婴挑衅般地朝他勾出小指,越璨审视着她,缓缓用自己的手指勾住她那根洁白的手指,于是赌约正式生效。
越璨声音喑哑地说:
“你输定了。”
“未必。”推开他的胸膛,在万千道金黄色的晨曦中,叶婴对他灿然一笑“但请你记得,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