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子是乔振海在江湖上的绰号。他自从被逐出师门后,又因被肖亦龙断了左臂,自暴自弃,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偷。江湖人不知道乔振海是哪号人物,但几乎都听闻过夜猫子的劣迹,夜猫子是他们值得头疼的盗。不是因为夜猫子手段有多高,功夫有多好,团伙有多隐秘,或者盗窃的东西有多希罕。而是因为他不专业,随性而为,寻常人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他盯上哪一家。他不是劫富济贫的义贼,不论贫穷皆是他下手的对象。还有他很懒,懒到连偷的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生存危机,他不会轻易动手。
从小男孩乔云记事起,他就在夜猫子的背上了。在夜猫子的背上其实很舒服,沿途看看路边的风景,闻着集市上飘过的烧饼香味,鼻子很享受地吸着,以此慰藉饥饿的折磨。
破窑洞、破庙是他们的栖身地,乞讨来的剩菜饭已是美味佳肴,偶尔他们也会有打牙祭。去大户人家偷点东西,变卖,可以快活好几天。
但是夜猫子太懒了,懒得去偷。乔云只好跟着他挨饿挨冻。他已经八岁了,长得比同龄人瘦小。他有一双深遂的眼睛,空茫、淡漠,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的多。
月黑风高夜。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悄然潜入一户人家。这里住着一个卖豆浆的胖女人,是个寡妇,很凶悍泼辣的女人。他们很顺利地翘开门,蹑手蹑脚地她的房间,排山倒海般的呼噜声随即传来。胖女人睡得很死。
“啊,她在哭!”乔云奇怪地叫了起来,一时走神,脑袋撞在门框上。
“闭嘴!看着前面的路!”夜猫子给他一个耳光。
夜猫子在房间里一阵摸索便让他在墙洞里找到一袋银两,他在手上掂了掂,估计有个二三十两,随手交给乔云保管。他自己上前看了看胖女人大摊着手脚,极不雅观的睡姿,加上她打雷般的鼾声,索然无味,自言自语地低喃:“这样的女人,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他望望一旁的乔云,问道:“你感兴趣吗?”
乔云懵懂地摇了摇头。
“算了,就让你做一回贞节烈妇吧。”夜猫子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乔云偷偷地从钱袋里掏出一半的银两,放在胖女人的枕头边,也学着夜猫子像模像样地叹息一声,追了出去。
这样顺利地偷到钱而不被发现不是常有的事,乔云很开心地跟在夜猫子后面,美滋滋地等着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每次被人发现,夜猫子自己先溜,乔云落在后面不是被大户人家雇的打手痛打一顿,就是被小户人家的看门狗追上咬上几口。然后夜猫子好像才想起他,回来把他拎走。
夜意深沉,街上三三两两没几个人,打更的家伙一边喝着酒,嘴里喊着:“小心火烛,关好门窗,堤防盗贼!”醉醺醺地从夜猫子和乔云身边飘过。乔云奇怪地望着他蹒跚的步伐,直到他走向小巷子深处,拐弯不见。
街头坐着两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两个正在争着吃一个馒头,一个空茫地望望四周。
乔云又放了几个铜钱在他们前面的破碗里。
“啊,你们今晚有收获?”那几个乞丐兴奋地拉主乔云,贪婪地问道“有多少?再分我们一点。”
“不行,我爹会骂的!”乔云死死护着那个钱袋。
“哈,你这个野小子,他才不是你爹,你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乞丐讥笑着他。
乔云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跟上前面的夜猫子。
面铺前面泛着低微的灯光,有气无力。面铺很简陋,摆着一张桌子,两个凳子。老板懒散地趴在桌上,无神的目光四处游荡。
夜猫子走过去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老板吓了一跳,爬起来揉揉眼睛。
“给我来两碗面,快点!”
老板答应着转身去做了。
乔云开心地坐在夜猫子对面,等着面上来。夜猫子横了他一眼,接过老板递来的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乔云伸手去接另一碗,却被夜猫子用筷子猛敲了一下手:“没你的份,一边呆着去!”
乔云委屈地望着他:“我饿了,我也要吃面。”
夜猫子冷哼了一声:“我问你,银子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了?”
乔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败家子!”夜猫子骂道“你要装好人就得饿肚子,在一边看着我吃吧。”他哗哗地扒着碗里的面,吃得很香。乔云在一旁咽着口水,眼睁睁地望着他将两碗面塞到肚子里。
夜猫子捋了一下油油的嘴,瞥了一眼乔云馋嘴的样子,忽然道:“再来一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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