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随后的20多年里一直借着战火的掩蔽游走在名山大川之间。这个表面上伪装成传教士的独身男人,并非为了信仰而来,内心中其实谋划着一场关于财富的狂妄梦幻。
借助着老道的探险经验和语言天赋,马尔克?格林经常出没于中国边远地区的农村里。以传教作为掩护,探听各处有关于文物和墓葬的线索。对于一些重要的线索,他会亲自探查,确定好地点之后做好标记再悄悄返回。
格林为什么只标记,不动手?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动不了真正有价值的宝藏。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另外一个赚钱的方法——
“卖地图?!”白秀麒皱了皱眉头,似乎明白了过来。
但凡格林卖出的地图,都只有地形和他自己创造的特殊记号,一来是因为他的顾客各个国家都有,二来则就是为了让闲杂人等弄不明白这个地图的意思。
就好像现在,白秀麒与江成路面面相觑。
“按照这上面的意思,日本人从这个叫格林的外国人手里头买下了这张地图。然后跟着就把地图和爱晚轩的照片,还有一封秘信一起揣进了一只日本魃的怀里?”
“……都说了那不是魃。”
重点当然不在这个地方。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阵子,寻找起了新的头绪。
白秀麒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我觉得这张地图描绘得应该是本市或者周边地区的一座山,或许我们应该找一个地质局或者登山协会的人来看一看。”
“……有点道理。”
江成路也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不停地用食指敲打着大阳穴:“找一个熟人来看看吗……等一等,好像,我还真认识类似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掏出了手机打开微_信界面。不过在正式找人之前,他却又抬起头来,郑重地问了一声白秀麒的意见。
“你还记得那个送手链给我的啡啡姑娘吗?我这就是要找去她帮忙哦。”
“那个……啡啡?”
白秀麒勉强想起了原来是那天在医院附近遇到的女店员:“不是要找专家吗?找咖啡豆干什么?”
“谁跟你说她是咖啡豆成精了啊。”江成路哭笑不得:“小姑娘喜欢起个洋名字而已,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地龙!”
“地龙是什么,麻烦请说人话。”
“哎,连地龙都不知道!就是蚯蚓。”江成路勾了勾食指模仿虫子蠕动的姿态。
“那丫头家在乡下可是名门望族,就是脑筋有点……怎么说,不正常。只是因为喜欢吃那家店的咖啡渣所以就爬过去打工。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呃……倒也不能说是严格的孪生……”
“什么叫做‘不是严格的孪生’?”白秀麒多嘴问了一句。
“就是后天孪生。她们姐妹小的时候原本是一个人……不对,一条蚯蚓,后来被熊孩子切成了两半。好在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吗?它们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切开的两半都努力保了下来,长大之后一起修炼,都成了人形1。”
“……妖怪的世界,可真是到处都是‘惊喜’啊。”
白秀麒忽然觉得开口发问的自己,简直就是图样图森破。
回到正题上来,江成路现在要找的正是啡啡姑娘的那个姐姐,珈珈。
或许是因为占据着原来的那个大脑的缘故,珈珈的人生、不,虫生明显要比妹妹正常许多,目前的人类身份是本省地质勘探研究院的研究员。
而江成路之所以找到她,还有一个更充分的理由。
“他们家的老祖宗,曾经是个地仙,土地公公你知道吗?就是西游记里面那个矮矮的白胡子老头儿,地上的事儿那是门儿清。传到这一代也不差。”
白秀麒很自然地问:“那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老人家?”
“哎!人早没了。”
江成路叹了口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正好也是梅雨季节。附近的河水一条接着一条地涨了大水,眼看着城就要被淹。是老爷子亲自在山头督阵,一边拦阻洪流,一边让周边山头上的每一颗花草、每一颗树木,每一块泥巴和岩石都拼了命地蓄水,这才没让大水入城,硬生生救下好多人的性命。雨停了,老爷子也散尽了道行,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接着一声苦笑:“老爷子走了之后的那几年,很多地方都被改造了。湿地、河流被填平了,连水田都灌进水泥打了地基。然后,气温一年接着一年飞窜,把这座城市变成了烤炉……”
最近几年的夏天,的确是热得有点离谱。白秀麒心里有点不好受,却又不知道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能够说些什么,于是只能俯身过去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破坏自然作为发展的代价。你看,很多河道不都重新被挖开了,湿地也重新蓄水再造起来了吗?”
“那是必须的。”江成路反过来拍着白秀麒的脊背,在他耳边轻笑:“偷偷告诉你,如今的市长他老人家最爱吃从老家地里拔回来的大缨子白萝卜了,用山泉水洗过,那叫一个脆。”
“……你还是别告诉我比较好。”白秀麒打了一个寒颤:“我的三观已经重伤了。”
“这么惨?”江成路趁势扳着他的脑袋就在额头上吧唧了一口:“来,哥给你治愈一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