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听到胭脂雪这么说,突然,噗哧的捂嘴笑了起来。
惹得胭脂雪一阵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这么严肃的话题,这死丫头怎的这么不解风情,还笑成了这样,真是又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
“奴婢是笑啊……。”流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眸光充满了狡黠,“王妃这是在和奴婢表白心迹,在告诉奴婢,您已经放下过去,要和王爷展望未来呢!蠹”
说到这,流苏重重叹了口气,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惜啊可惜,王妃您却糊涂了,奴婢并非王爷,您可是把对象,彻底的搞错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呢?要不,等王爷回来,奴婢就……。髹”
“我就撕烂你的嘴!”明明觉得流苏这是在颠倒黑白,故意曲解话里的意思,偏偏听到流苏说要把这话讲给那傻不愣登的傻子听,胭脂雪就没来由的心慌,反身伸手就去朝流苏那张越来越厉害的小嘴伸了过去。
“哎呀,王妃被戳破心迹要杀人灭口啦!”流苏一边咯咯笑着继续不怕死的调侃,一边巧妙的躲开胭脂雪的撕嘴攻击。
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活动而造成的,还是真的说中心事而造成的,胭脂雪此刻双颊绯红,仍旧不习惯的三寸金莲因不得使用武功,只得实在温吞的追撵着流苏,无奈言语威胁,“死丫头,你再说!”
离偏殿不远的东南方的一处亭台水榭中,正在几位闺阁小姐中谈笑风生的太子燕煜,似听到了那熟悉的,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欢快女子笑声,嘴角的笑容一凝,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朝水榭的菱花窗走去。
这几位闺阁小姐并非高.官大臣家的,只是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本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她们,现在居然被太子邀约,几乎欣喜若狂,堪堪拼尽了力气拿出自己的最拿手的技艺要在太子面前献上邀寵。
只是没想到,几人正在展示之际,太子却突然笑容一凛,再也不理会几人,箭步直往水榭的窗户走了过去。
这让跳舞的跳舞,吟诗作画的吟诗作画的几位小姐错愕不已,面面相觑一番,便又一个个嗲着嗓音,随上了太子燕煜的脚程,“殿下……。”
然,几人还未跟上太子燕煜,便被燕煜陡然喝出的声音喝止,“都给本宫闭嘴!”
几人毕竟只是小官小家的小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立刻就被吓得跪倒在地,一个个的嘤嘤哭了起来。
水榭的窗子没有窗户,只以细碎的琉璃珠帘垂挂遮掩。
走到窗边,撩起珠帘一角,燕煜便清楚的看到了斜对面的偏殿前,正在嬉戏打闹的两个女子。
当他看到这两个女子时,原本兴致索然的目光灯饰i一亮,下一瞬,所有的视线,便都投到了那抹翩跹的鹅黄倩影上,一抹笑,不自觉就从他的嘴角绽放开来,“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顽皮的时候……。”
几次三番的较量,几次三番的谈话对峙,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不可一世,都是冰冷如霜的。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欢快活泼的样子,仿佛,现在的她,才是符合她真是年龄的她,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恭敬站在一侧柱子旁,始终都是一动不动的影,在看到燕煜嘴角那不自觉扬起的笑容时,死水一般的眼睛里,逐渐涌起暗潮汹涌的杀气。
能轻易如此掌控到太子情绪的人,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谁。
胭、脂、雪……
这个女人对太子而言,真的越来越危险了,要是再不除掉,那成为的岂止只是太子宏图霸业上的一颗绊脚石,到最后,只怕还会成为太子的死穴!
他影,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容许。
所以,落妃啊落妃,你可千万别让影失望啊……
华清宫正殿。
已经到了正殿门前的胭博渊,还未走进殿内,便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里面透出来的压抑气氛,这让他很不愉快的皱了皱眉,一缕阴鸷,在他精明的眼中划过。
哼,窦家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还个个都把他胭博渊当成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从来没把他当人看过。
要不是有皇后的授意支持,他可不相信,窦箫岚那个贱妇会胆大包天的把聂云衣那样的戏子窝藏在他的府上!
皇后啊皇后,这是你们先不仁的,也就不要怪我胭博渊,不义了……
思及此,胭博渊神情一凛,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跨步走进了主殿。
走过空荡的外殿,得到一幕将内外隔开的明黄拽地帷幔前,胭博渊一撩袍摆,跪在了冰寒的青石地板上,恭敬叩首,“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太傅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作派呢,本宫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呢。”帷幔里,慵懒斜躺在软榻上的皇后,面色不善,语气更不善。
“微臣不敢。”胭博渊面上有些许惶恐,“皇后殿宇此乃内宫之地,微臣一介外臣,若常常出入皇后的寝殿,这恐怕……于理不合。”
坐在皇后榻边椅子上的水玲落捏了一颗葡萄吃进嘴里,沾上些许葡萄汁水的粉唇微微一翘。
这个胭太傅,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老狐狸,一句不显山不露水的‘于理不合’,就将根本就是已经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不敬行为,推了个一干二净。
而皇后也不是第一次与胭博渊较量了,只是,以前的胭博渊,还没这么放肆,这让她十分的恼怒,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和胭博渊玩文字游戏,当即拍案而起,怒斥,“你把胭脂雪与五皇子勾搭成奸的私情隐瞒不报,到底是何居心!”
胭博渊沉默了一下,方才抱拳,一一说道:“此事,确实是微臣故意隐瞒,不过……。”
“你果然承认你是故意隐瞒,是不是你想借助胭脂雪这个小贱人,攀上了五皇子不说,还想用她嫁给燕王,得到燕王手里的兵符?!”没等胭博渊把话说完,一听到胭博渊居然主动承认了,更是气的面目都要扭曲了,“胭博渊啊胭博渊,本宫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头白眼狼居然包藏祸心,如此狼子野心!”
又是白眼狼,又是这三个字……胭博渊眼底闪过一缕利光,声量拔高,“皇后娘娘如此臆测,这是非要给微臣欲加之罪吗?如果娘娘非要如此,那就恳请娘娘,与微臣一道去皇上跟前,让皇上来亲自辨个是非曲直。”
“你!”皇后从榻上一跃而起,站在了地上,眼珠微凸,“你敢威胁本宫?!”
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胭博渊吗?他居然敢如此对她撕破脸,他是不是疯了?!
到皇上面前辩驳是非,那根本无疑是去坐实太子和当场一品太傅相勾.结,跟去找皇帝赐死谢罪有什么区别!
“微臣不敢。”胭博渊面上露出悲戚之色,“只是微臣一番苦心为太子,却遭到如此猜疑,微臣实在心有戚戚焉,心如死灰。”
皇后才不吃胭博渊做戏这一套,但是胭博渊那样的威胁,确实已经威胁住她了,她不得不顾忌,不能不顾及。
“那就还请太傅大人说说看,太傅所谓的‘良苦用心’。”深吸一口气,皇后只得紧握拳头,将所有的怒火吞进腹中,坐回了榻上,声音缓和不少。
“是。”胭博渊感激的拱手作了一揖,而后娓娓道来,“当微臣发现,微臣四女胭脂雪与五皇子之间暗生情愫时,微臣也是十分的震惊。可震惊过后,微臣转念一想,太子殿下素来对燕王颇为忌惮,对燕王成了痴儿一事,更是心中无底。那时,刚好皇上的赐婚圣旨到了,皇上为了补偿燕王,想要微臣那与燕王自小青梅竹马的嫡长女胭脂雨做燕王妃,于是,微臣一个大胆的念头,便萌生了。”
“哦?”皇后冷笑挑眉,明明这件事当初是因为他胭博渊不舍胭脂雨这个专门从小培养成皇后胚子的嫡女前程尽毁,才对皇上欺上瞒下,把两个女儿对调,“本宫倒是要好生的洗耳恭听了。”
一旁的水玲落听到这时,却是把手里一颗刚捏起的紫晶葡萄,捏的汁水横飞,一抹嘲弄而诡异的笑,在她嘴角冉冉升起。
胭脂雪啊胭脂雪,我当你有多厉害,原来,燕王对你那般百依百顺,与你鹣鲽情深,那都是因为,燕王他成了个傻子,成了智力低下的痴儿!
一个痴儿,如何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蒙蔽,如何不会轻易被你掌控玩弄在手心?
可笑,你还真是可笑极了啊,胭脂雪。
不过,太子和皇后故意对她水玲落隐瞒燕王变傻一事,那倒是情有可原,因为他们这对冷血无情的母子,只是把她水玲落当颗摆布的棋子而已,自然不需要让她知道太多,而海棠呢?
那个小贱人,居然没有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给她,真是该死,该死的很呐……
“微臣当时,便就想,若是让雨儿嫁给燕王,雨儿势必会被两人之间的青梅竹马之情所蒙蔽,而看错了燕王。所以,微臣便让雪儿代嫁,一则,是为了让雪儿去试探燕王痴傻的真假,二则,确实也是为了替太子殿下拿到燕王手里的兵符,而最重要的第三点……。”话语一顿,胭博渊抬头,目光万般诚恳的望向帷幔后的皇后,“则是要让五皇子对燕王产生夺妻之恨,从而两方便可以……自相残杀。”
后面的话,胭博渊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陡变的极其锐利的眼神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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