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郁小暖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居然,再一次地醒了过来。
眼前有些模糊,头也很痛,手也很痛。
她想揉揉,动动胳膊,却听到一阵细碎的金属响声。
不仅如此,她手腕的触感也是冰凉的。
郁小暖怔住,侧目一看,她的双手竟被上了手铐!
手铐是充满寒气的银色,链子很长,应该是为了方便她行动,但是,这样的行为,带给她的,不过是新一轮的屈辱罢了!
他把她当什么了?
不让她活,又不让她死。
折磨她,看着她痛苦,他就那么开心?
郁小暖苦笑,她脸上没包纱布,她能感觉到,她断掉的胳膊经过医生处理,她依然能感觉到。
她死了,商逸寒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她知道。
这是她和商逸寒之间的对峙,这座庄园就是她和商逸寒的战场,谁先妥协,谁就一败涂地!
“少奶奶?”这时,吴叔端药走了进来,见到郁小暖醒了,他欣喜若狂,急忙坐到她身旁,把水和药轻轻放到桌上:“少奶奶,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吴叔好担心你啊,幸好,幸好,你没事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叔给你叫医生?”
“不用了,吴叔,我没事。”郁小暖的声音很嘶哑,她唇边扯出苍白的笑容,勉强到在吴叔眼中看起来比哭都丑,老人家眼眶含泪,看着她心疼道:“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你看看,脸又小了一圈儿了,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少奶奶,你要赶紧好起来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的,都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知道吗?”
“吴叔,你不害怕吗?”郁小暖颤抖着问,“我现在的样子,比鬼都吓人,你为什么不怕我,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少奶奶,你别想那么多,你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郁小暖,是咱们商家的少奶奶,吴叔对你,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希望看着你好,哪怕有一天,你离开了商家,你也依旧是吴叔心头牵挂的人啊。”
吴叔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又慈祥。
这大概是郁小暖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谢谢你,吴叔。”看着他,郁小暖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昏迷吗?”
“可不是?”吴叔叹息说,“偶尔还会做噩梦,在梦里又哭又喊的,是少爷一直握着你的手,在你耳边不停说话,你才安静下来,你的胳膊断了,医生来治的时候,也是少爷守在旁边的,他要医生轻一点儿,少奶奶,很多事,你别记恨少爷,吴叔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关心你,不要因为一些误会你们就彼此伤害,到最后,后悔的是你们自己呀。”
郁小暖笑了:“他弄断我的胳膊,又请人来治,好像关心我,却把我囚禁在这,名义上,我还是商家的少奶奶,他已经和我的姐姐……我对他做的事,他从没忘记过,他要一点一点还给我,吴叔,你真的以为,这样的我们,还能回到原点吗?”
“少奶奶……”
吴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两个人痛不欲生的样子,他都是见过的。
作为管家,他没有说话的立场,唯一的希望,就是少爷和少奶奶都能好好的。
“来,少奶奶,先把药吃了吧,吃了药,身体才会好。”
“你把我的手放开,我要自己吃。”
“这……”吴叔面露难色,“恐怕不行,少爷吩咐了,这手铐绝对不能给你解开。”
“他要做什么!?”郁小暖怒了,“我是人,不是囚犯!我犯了什么错,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吴叔,你也帮他吗,帮他过来监视我!”
“少奶奶,你身体不好,别激动!”吴叔吓坏了。
“商逸寒人呢,我要见他,他人呢!?”
喊了一阵后,郁小暖再也喊不出来了。
这些日子,她水米未进,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这次苏醒,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又晕了过去。
吴叔担心极了,却又无能为力。
这样的少奶奶留在商家,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吴叔茫然了。
这一睡,郁小暖再次做了噩梦。
她梦见了她和沈乔的婚礼,婚礼上,商逸寒来了,然后,她把枪对准他的胸膛,冷冰冰地说,她不爱他,她爱的人是沈乔,她不爱他……
她陷在这个梦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