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是武念亭,又如何和奕真是朋友,你不要哄我。我不和你走,我只在这里等奕真。”
这种时候倒聪明了一回,那方才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她拿威风的那一句要拿山贼们见官的话惹得山贼们改了主意,她早和龙奕真等人脱离苦海了。
武念亭心中不仅暗哧。
看梅艺菲神情坚定,又见她一迳的护着肚子。想着就算梅艺菲和她一起溜下马车,只怕也逃不过这帮山贼的追踪。如此想着,武念亭转眼再次看向战场,龙奕真、阴无邪等人似乎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快速坐在了马车驾驶室,一抖缰绳,‘驾’的一声,直往那肉搏现场冲去。
“喂,你做什么,停下来。停下来。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小鬼头要害我。因为奕真和你做对所以你便联合着山贼们来害我。”一边说着,梅艺菲止不住马车的颠簸,在马车内七倒八歪。却仍旧是声嘶力竭的喊着‘停下,快停下’之话。
闻言,武念亭只觉得眼角有些抽搐,她很难想像,这样的女人是如何被那个所谓的战神龙吟风选为侧妃的。而且传言似乎这个没有脑子的侧妃很得龙吟风的宠爱。
一边觉得那梅艺菲没有脑子也便罢了,想像力倒也丰富,武念亭一边驾着马车冲到了岌岌可危的龙奕真的身边。
“奕真,上车。”
当事时,龙奕真、阴无邪等人正都落于下风,眼见着就要被山贼们五花大绑的危急关头,不想却冲来一辆马车。
一众山贼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就在山贼愣神的功夫,龙奕真却是咧开了嘴角,笑道:“小胖子,好样的。”说话间,他快速的跳上马车。然后抓过武念亭手中的缰绳‘驾’的一声,朝着已经被控制住的阴无邪、姜涞、胡杨等人方向冲去。同时道:“无邪、姜涞、胡杨,我来了。”
眼见马车冲过来,眼见自己要被撞成肉饼,那擒住阴无邪、姜涞、胡杨的一众山贼吓了一跳,害怕下只得松了手,一个个飞身跃起扑到了它处以躲避马车。
千钧一发之际,‘吁’的一声,马车在阴无邪、姜涞、胡杨三人面前转了个弯停下,龙奕真伸出手,将他们三人一一拽了起来扔上了马车,武念亭急忙从翻毛鹿皮靴中抽出上官三少予她的冰月刀,一刀便斩断了绑着他们三人的绳子。
在武念亭忙活间,龙奕真又驾着马车在其它地方横冲乱闯一气,直将山贼和李小卓等人闯得不得不分开,这才说道:“小卓,你们快去抢马。前面城隍庙。我垫后。”
这群纨绔平时多有聚会,干的就是偷鸡摸狗专寻刺激的事,如今真来了刺激他们倒也合作有序,并没什么慌乱之神。眼见着龙奕真驾车又冲向了山贼,李小卓率着其他的几个纨绔急忙匆匆的抢着离自己身边最近的马匹,然后飞身而上,‘驾’的一声往城隍庙方向驰去。
眼见着李小卓等人都脱了险,龙奕真这才将马车再度转了个方向,亦往城隍庙方向飞驰而去。
直到此时,被龙奕真驾车撞得晕头转向的山贼才醒了神,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龙奕真等人逃跑的方向。
山贼首领怒道:“上马,追。”
这些孩子们都见了他们的真相了,如果官府依据孩子们的描述画出他们的图像,他们躲在哪里都躲不了了。事到如今,必须将这群人都绑回山寨。
他们的马被龙奕真的人抢走不少,所以,有些山贼只好跟在他们首领的坐骑后面一路飞奔追人。
本就是一匹马拉的马车,又载了六个人,马车的速度便可想而知。
很快,山贼首领的马离马车越来越近了。
武念亭快速的从另一只翻毛鹿皮靴中抽出暴雨梨花针,然后委身进车厢,瞅了眼脸色发白已不再叫喊的梅艺菲一眼后,她快速的揭起马车后窗窗帘,将暴雨梨花针对着那山贼首领的座骑启动了开关。
中了银针,那座骑痛得嘶叫一声于急驰中跪地不起,那山贼首领一个不妨硬生生被惯性力甩下马去,飞了数丈才‘扑通’一声落地。趴着一动不动。
那些紧随其后的山贼们在愣神后彻底的慌了,下马的下马,喊着‘老大、大哥’之话的同时急忙往他们首领的方向跑去。
因了这一出,武念亭等人的马车和山贼间的距离拉得就有些远了。
‘耶’的一声,武念亭露出胜利的喜悦。
很是秀美的姜涞看到了武念亭一切所作所为,很是诧异道:“小胖子,你不是说没带暴雨梨花针?”
武念亭小嘴一嘟,道:“你以为我真会恁你们群殴?”
原来这个小胖子将暴雨梨花针转移了阵地,李小卓这个盗宝的高手居然也栽在了这个小胖子的手上。毕竟,李小卓只摸了这个小胖子的前胸后背。看来,小胖子机灵得狠,她穿的这翻毛鹿皮靴的作用可真大,一边藏着短刀,一边还藏着暗器。
小胖子,真阴损。
姜涞心中不免懊恼了一句。但接着,他又觉得似乎冤枉了武念亭,毕竟小胖子并没有用暴雨梨花针阴损的对付他们。看着武念亭那伤痕累累的脸,他喏喏道:“可你的脸,你的脸……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还手?”
‘嘻嘻’一笑,武念亭道:“不可说,不可说也。”
阴无邪一直关注着山贼们的状况,此时听武念亭只说‘不可说也’的话,他急了,道:“什么不可说不可说,他们又追上来了。奕真,快,快些。”
原来那山贼首领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而且是亏在一群半大不小的毛孩子身上,这一口气他如何也吞不下。再加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这群小孩子们走掉,否则他们只能搬家了。有个稳定的山寨不容易。于是他在爬起来后又重新率着手下直追而来。务必要将这些孩子们生擒。
小孩子肯定是斗不过大人的,就算武念亭手中有暴雨梨花针,但其数量有限,只能用一时不能用一世。龙奕真明白其中的道理,更是加快了马速。
好在城隍庙已近在眼前,他一抖缰绳,驾着马车直直冲进城隍庙院内。
李小卓等人早就在城隍庙等候,也早训练有素般的将庙中该关的窗户都关上了,又找了些重物将那破烂的地方都堵上了,如今仅留院子的大门待龙奕真等人进来。
眼见龙奕真驾马车冲进了庙院,李小卓率先迎上去,阴无邪、姜涞、胡杨、武念亭等人纷纷跳下马车。
龙奕真一揭马车前帘,手一伸,道:“梅姨娘,快。”
眼见山贼一路追随,梅艺菲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一群不惧西宁王府的山贼。越发的害怕了,她往车厢角落缩了缩,道:“奕真,为什么不跑了,我们继续跑,一口气跑回城。”
时间不等人啊。看着珠钗歪斜、神色慌张的梅艺菲,龙奕真没好气道:“我们这么多人,哪跑得掉。你听,他们来了。快些,要不然,不管你了。我进去躲了。”
说话间,龙奕真真的跳下了马车。
梅艺菲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揭起车帘道:“不,奕真,等等我,等等。”
龙奕真又哪是真的不管他姨娘,只是他知道这个姨娘特爱撒娇,一撒起娇来就没有脑子,她却不知她撒的这个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也只有父王那样的人能够吃得消像她这样的人。
思绪间,龙奕真撇了撇嘴,伸手扶着梅艺菲下了马车。
早在龙奕真冲进来的时候,有几个纨绔上前关好了那扇风吹即倒的院门,为保险起见,这院子可以当作第一道屏障,除非院子守不住,再退守庙中。
等龙奕真扶着梅艺菲进了庙,又寻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后,那群山贼也到了。
看着紧闭的院门,一众山贼看向了他们的首领。
“把门砸了。”首领的话简单直接。
闻言,武念亭急忙冲到院中扑在院门上,看着将要走近的两个山贼,对准他们的膝盖,启动暴雨梨花针。
一时间,那两个山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觉得膝盖奇痛,痛得他们双双跪在地上。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两个山贼上前,武念亭再度对着他们的膝盖启动了暴雨梨花针的开关。
看着跪在城隍庙前的四个兄弟,首领的见识终究是大些,他突地想起那匹跪倒的座骑。一时间他大声喝道:“小心,不要上前了,他们有暗器。”
暗器!
众山贼吃了一惊。望着城隍庙的方向不知再是进、是退。
见山贼惧了她的暴雨梨花针,想来一时半会子不会再攻院门,武念亭急忙收手,将暴雨梨花针插在了翻毛鹿皮靴中。
愣愣的看着武念亭,李小卓的眼睛直是抽搐,他万没想到她会将那暴雨梨花针转移阵地。他觉得武念亭戏弄了他的手艺。‘呜’的一声,他只想掩面痛哭。从未失手的他丢脸了,而且是当着这许多兄弟的面丢脸。
纨绔的本质就是如此,便算此时他们性命不保,但无论如何,他记得的永远是他的面子。
“小胖子,你你你……”
知道李小卓痛心的是什么,从他看她的靴就看出来了,武念亭只是‘嘿嘿’一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若说在原来,武念亭这顽皮的神态倒也能够惹人怜爱。只是如今她满脸淤青,这番表情下来,简直就一‘惨不忍睹’来形容。
李小卓打了个寒噤,转了脸,不再看武念亭。
早将庙子四外检查了一番,觉得兄弟们的布置相当不错,这个庙足够他们守一天一夜了。龙奕真来到了前院。正好也就见识了武念亭将暴雨梨花针插到翻毛鹿皮靴中的一幕。
“小胖子,我们把你伤得那么重,你为什么不还手?”龙奕真知道,当时武念亭完全有还手的机会,别说他们几个,就是再来十个,只怕都不是那暴雨梨花针的对手。
“总要捱一回揍,你们才解气,我们之间的恩怨也便了了。正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一回生、二回熟,不打不相识,你看,我们这不就成朋友了。”
“是,是朋友。”龙奕真即是感动又是愧疚,又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龙奕真指着武念亭的脸。意思不言而喻。
武念亭摸着脸‘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这不是你们伤的,是我自己伤的。”
“呃”?
再度‘呵呵’一笑,武念亭道:“我自己揪的,还下了点药水。这伤就显得很是骇人了。”
看来,真冤枉阴无邪了。
而阴无邪呢,冤枉终于被洗清,感动得双眼泛泪。
龙奕真很是好奇的问:“你为何要伤你自己?”
很是得意的冲着目瞪口呆的阴无邪、李小卓一笑,武念亭道:“我只是想混个病休。”
龙奕真、阴无邪、李小卓三人异口同声,“病休?”
‘嘿嘿’一笑,武念亭解释道:“明天不是要开学了嘛,我想再多休息一段时日。”曾经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席方平比它们又要重要许多。她想浑着病休,然后趁着席方平还有休沐假好和他一起逛逛东傲城、游游山、玩玩水。
原来是想搞病休!怪不得这个小胖子老是说些激怒他们的话使得他们不得不出手揍她。
一时间,龙奕真、阴无邪、李小卓三人觉得有被武念亭集体谋害的感觉。都瞪着武念亭。只听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可是朋友啊,可不能浮了我这事。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纨绔们可不是吓大的。龙奕真正想反唇相讥,却听武念亭又道:“否则,我就将你们方才其实根本就没打我的事浮出去。”
没打?
龙奕真、阴无邪、李小卓三人相互瞪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他。
难道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纨绔的心是相通的。
三人同时摸着头,各自找了块角落,蹲着划圈圈去了。
就在龙奕真、阴无邪、李小卓三人闷闷的划着圈圈的时候,姜涞从庙中冲了出来,道:“奕真,快,你姨娘似乎有些不对劲。”
虽然不喜这个姨娘,但想着她肚子中有父王的孩子,龙奕真一惊,急忙撩袍跑进庙内。果见他姨娘捂着胸口正在叫‘痛’。龙奕真急忙上前半抱着梅艺菲,道:“梅姨娘,你怎么了?”
在马车上颠覆了一天,又惊慌恐惧了一天,梅艺菲只觉得心堵得慌,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泪眼婆娑道:“奕真,姨娘觉得快不行了。你以后就替姨娘好生的带大奕康,啊。”
龙奕康是梅艺菲进王府十年后所生的唯一的孩子,也是王府最小的王子。
唉,又来了,这个女人又撒娇了。龙奕真只觉得一阵胆寒,怒道:“什么行不行的,你还怀着父王的骨肉呢,若你不生下他,父王定不饶过你。便是去阴间也要惩罚你。还有,我比奕康大多少,凭什么我要照顾他?”
闻言,梅艺菲一个哆嗦,清醒了大半截,半是幽怨半是恼怒的看着龙奕真,道:“再怎么说奕康也是你的兄弟,你怎么就不能照顾他了。”
龙奕真冷哼一声,道:“大哥,二哥都是我的兄弟,他们又何曾照顾过我?”
闻言,梅艺菲一怔:是啊,老大龙奕勋因了庶出的身份,心思皆在功名利禄、为王府锦上添花之上,对奕真的这份同胞兄弟之谊多是用钱帮奕真解决麻烦,建立在龙奕勋、龙奕真这对同胞兄弟身上的关系除了‘钱’没有别的。老二龙奕凡是嫡出,素来就有些冷眼瞧庶出的兄弟,又如何对龙奕真真心兄弟相待?
如此一想,梅艺菲觉得龙奕真也挺可怜的。但又想他是阴丽华那个贱人的儿子,她又觉得他不怎么可怜了。于是,使着性子道:“好罢,那我还是活着的好,起码可以照顾我的儿子。去,给我弄点吃的去,一天没吃东西了,也难怪心里不舒服。”
知道这个姨娘平时娇生惯养惯了,龙奕真也不和她置气,再说他们一天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了。如今听梅艺菲说饿了,他也觉得饿意袭来,于是道:“小卓、胡杨,去杀匹马,烤来吃。”
众人早就饥肠辘辘了,闻言,立马答了声‘好咧’后行动起来。
“还可以喝马血。”说话间,武念亭‘嘿嘿’一笑凑近龙奕真身边,又道:“有没有茹毛饮血的意境。”
随着武念亭语落,梅艺菲‘哇’的一声全吐了。
好在武念亭和龙奕真二人机灵,齐齐的避过了。看这处地方味道难闻,于是急忙又扶了梅艺菲至另外的地方休息。
梅艺菲这一吐下,心不再觉得堵了,肚子倒是真饿了。却只知一味指着武念亭道:“你,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闻言,武念亭很是委屈的看着梅艺菲道:“恶心?难道你没吃过鸭血、猪血、鸡血……”
随着武念亭一迳说,梅艺菲是一迳的吐。龙奕真急忙捂住武念亭的嘴道:“小祖宗,我梅姨娘忌血。”
‘哦’了一声,武念亭示意龙奕真松手,道:“那就不喝马血呗,本来想尝尝新鲜马血到底是什么味道,是不是一如别人所说是热的……”
又闻得梅艺菲呕吐之声,武念亭急忙再度‘哦’了一声,然后伸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龙奕真知道武念亭是故意的,知道武念亭是为他抱不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认命的将梅艺菲再度挪了位子。
庙院内,胡杨、李小卓二人还没对马下杀手呢,却传来惊天动地的‘轰’的一声。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却见整个院墙倒塌。残砖断壁外站着的不是山贼是谁。
原来这群山贼也是狠角,知道龙奕真他们有暗器,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寻着院墙薄弱处合着力将院墙给撞倒了。
这样一来,龙奕真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便破了。
而作为食物的马在院墙倒塌的瞬间受了惊,撒开蹄子挣开一切束缚从院墙缺口处跑了。
李小卓、胡杨快速回跑,迅速的关上了庙门。
龙奕真急忙吩咐着一众人二个一组分四个方向守好,以防山贼采取同样的办法将这庙推倒。这庙若真倒了,到时候不是他们压死在这庙中便是被山贼活捉。
两两一组倒也起了作用,但凡山贼靠近,武念亭便会急忙跑去,用暴雨梨花针击退山贼。如此三番之后,那些山贼也不知武念亭他们手中到底有多少暗器,再也不敢冒然上前了。却是在庙外架了火,烧烤着食物、喝着酒。
看来,山贼们是想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后一鼓作气拿下龙奕真等人。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一群纨绔闻着酒香、肉香只有吞口水的份。
梅艺菲饿得也受不住了,道:“奕真,我饿了。我可是饿不得的,不要忘了,我肚子中还有一个。”
龙奕真无语的瞪了梅艺菲一眼。倒是武念亭,笑嘻嘻的上前,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伸到梅艺菲面前,道:“要不,吃这个。”
梅艺菲又想吐,但实在没东西吐了,肚子中的黄水都吐干了。如今干呕之下,只觉得肚子又痛了起来。
还不知能不能虎口逃生呢,龙奕真不再理会那个在这种危机时刻仍旧只知道撒娇的姨娘,只是问道:“小胖子,你的暴雨梨花针还能坚持多久?”
武念亭摇了摇头,道:“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闻言,一众纨绔的脸都白了,他们不但年少而且还饿了一天,外面的山贼不但个个人高马大而且吃饱喝足了。
也就是说,今晚很有可能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晚。
念及此,一众纨绔的脸上露出些许凄惨的神情:万不想,人生第一次真正的冒险刺激变成了和家人的永别。
“要不,我们写遗言罢。”
武念亭的话震荡在一众纨绔的耳中,纷纷收起凄惨的心,道:“遗言?”
“就是人在临死前最放不下的是谁,最想和他说些什么话?”
闻言,众纨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个都蹲在墙角处划圈圈去了。
龙奕真觉得他没遗言,唯一放心不下的亲娘有大哥那个骄傲的儿子已足够了,有没有他无所谓,所以他没有划圈圈,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庙外那些喝酒吃肉的山贼。好歹,李小卓等人在这庙中还准备了一些碎石、长木之类的东西,应该还可以阻挡这些山贼的再一次进攻。
阻挡一次后呢?
就在龙奕真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拖延时间的时候,却发觉有个山贼从远方跑来,接着似乎很是焦急的在那山贼头领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山贼首领似乎很吃惊,然后将手中的烤肉一丢,道了声‘撤’后,一众山贼纷纷上马,很快便消失无踪了。
龙奕真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擦了擦眼睛再细看,确信外面空无一人。唯余篝火还在燃烧。他大叫道:“你们快来看。”
那些在墙角划圈圈的阴无邪、姜涞等人急忙凑近门缝一看,一时间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空城计。”武念亭肯定道,接着又说:“定然是那群山贼知道我们饿了,于是故意留下这许多的食物诱惑我们上当,一旦我们出去的话,他们定会出现且抓我们一个现行。”
觉得武念亭说得有道理,龙奕真道:“那我们再等等。”
静。
静极。
静得只闻彼此的心跳声。
果然,又有马蹄声响起。武念亭笑道:“瞧,敌不动我不动。我们长期不动,他们就奈不住了,又返回来了吧。”
武念亭的话方方落地,却见数骑人马已是冲了过来,领头的人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师傅上官澜。
原来武念亭瞒着所有的人偷溜出武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平素这事她也干过。但今日出门这长时间还没回府那就是大事了,武老爷子命人去林府、逍遥王府、皇宫都问了个遍也没有小孙女的消息后便慌了。
上官澜初时也认为小徒弟是顽皮,玩去哪里上了心忘了回家也说不定,但随着夜幕降临,小徒弟仍旧不见踪影,一时间他也慌了,在慌乱的四处寻找过后他倒冷静了下来,想着明天是开学的日子,小徒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完,十有*是到林老夫人墓地来完成这最后一件事了。于是便示意武老爷子不要着急,他亲自率着天猛、天玄等保镖一路骑马急驰而来。
方才那个给山贼首领报信的小山贼就是个哨兵,放哨的他远远看到一群人来了,觉得这群人十有*和被困在这里的一群孩子和那妇人有关,于是急忙的告诉了首领。那首领权衡利弊间,作出了撤兵的决定。
上官澜打马经过城隍庙时,瞟眼间却见那城隍庙的围院倒塌了,院内生着几丛篝火,篝火旁边有酒、有肉却独独没有人。这番诡异现象使得他急急的拉住马缰,指着里面道:“天猛,进去看看。”
随着上官澜话落,一声熟悉的‘师傅’的声音清脆的传来,接着庙门大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直扑而出。
“天珠。”上官澜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急忙翻身下马。
因小徒弟是背着光,上官澜根本没有瞧见武念亭此时的模样。只是一把将扑过来的小徒弟抱了起来,恁她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脖颈间,伸出另外的手安抚着小徒弟不停颤抖的背道:“天珠别怕,师傅来了。”
上官澜认定这庙外的情景诡异,小徒弟紧闭庙门十有*是躲避恶人的劫持。同时也认定小徒弟一人呆在这凄怆的城隍庙中受了惊吓。更认定那帮欲劫持小徒弟的人应该是看到他来了便撤了。要不然,这些酒、肉、篝火便没办法解释。
武念亭的颤抖哪是因了怕啊,她是激动的、兴奋的,于是叽叽喳喳道:“师傅,你知道不,今天徒儿我到外婆墓前应对奕真他们的挑战,回程的途中居然撞到劫持了奕真姨娘的劫匪,我们……”
武念亭的话还没说完,上官澜已是转了个身,当她看清小徒弟的脸时不觉抽了口冷气,耳中只听到小徒弟说什么‘挑战、龙奕真’之语便再也无其它了。当他看到龙奕真领着数个纨绔亦是从庙内走出的时候,想都不想的一脚便往领头的龙奕真踹去。并道:“好大的胆子,欺负弱小也便罢了,围殴也便罢了,也不看看天珠是谁的人?”
这是上官澜少有的一次不冷静,他认定是龙奕真围殴了自己的小徒弟。也认定这外面的一切应该是龙奕真所为。更认定小徒弟的伤亦是龙奕真所为。
其实,当看到武念亭扑到上官澜怀中的时候,龙奕真很羡慕上官澜,虽说上官澜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但上官澜此时便像一个父亲保护女儿般的保护着武念亭,这是尚且年少的他办不到的。羡慕、遗憾过后,他知道危险已经解除了,于是领着一帮兄弟们出来,万不想才出来便遭上官澜的一记踹心窝。
上官澜是真生气了,这一脚虽说未用内力却也用足了力气,那龙奕真如何受得住,不知不觉便飞了十丈远有余,这才‘扑通’一声落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接着便吐了一口血。
“啊,奕真。”阴无邪、姜涞等人急忙跑向龙奕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扶起他,又问:“奕真,你如何了?”
龙奕真摔得脑中晕乎乎的,只记得上官澜那‘谁的人’之句。半晌,在一帮狐朋狗友的猛摇下他总算是回了神,想着‘不就是你上官澜的徒弟,你上官澜的人吗’的话。思绪间,龙奕真恨恨的看了眼远处仍旧抱着武念亭不许她动弹的上官澜,他又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用颤抖的声音轻声叮嘱道:“今天的事,我们认栽。不要告诉上官澜他有一个为了病休而不择手段的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