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丢娃着急:“我这当叔叔的给我侄女儿扯身布料,还要你们的布票,那我还是人吗。”
他本身就长得白净,经热烘烘的炉火一熏,这再一着急,立马脸通红。
“行,咱先不说这个,你得给我说说,你们头儿到底是干啥的,咋一下子能弄这么布,该不会是搞投机倒把的吧,要真是这样,这活儿挣钱再多,我也不敢接。”
如今抓投机倒把抓得很严,要是丢娃的头儿真是干这个的,郝沈梅绝不会贪这份大活。
郝沈梅小的时候,家里是远近有名的大地主,比单子上所列再多几倍的布东西,郝沈梅也不是没见过。
问题是,现在是买任何东西都要凭票的年代,政府每年发行的票都是有计划和限额的,就连在棉站上班的葛辛丑,想要多弄点布票都很难,丢娃他们头儿凭啥一下子能弄这么多。
按理说,人家投机倒把,自己只是凭本事接活挣钱,有啥可怕的,可事情就有这么邪门,有时候看似毫无关联的人之间,有人就会莫名其妙给你联系起来,所谓喝凉水也塞牙那种,何止是塞牙,倒霉的话连命都能塞进去。
郝沈梅这一说,丢娃的脸更红了,他没想到,郝沈梅会说的这么直白。
“嫂嫂,你放心,我们头儿是有钱,但真不是干投机倒把的。”丢娃辩解。
但还是没有回答实质性问题。
“那行,你先把单子搁这儿吧,这单子活多,等你哥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郝沈梅给自己和丢娃都留了余地。
她自己天天不是守着三个娃,就是去地里干活,这都好几年了,除了给女儿看病外,她几乎就没再出过村子,兴许是外面的世界在变化,自己不知道,还是问问自家汉子吧。
家里墙上倒是有个小广播,据说每天会播放最新发生的事,这种小广播是政府统一给安的,家家户户都有,问题是村里老停电,那小广播基本就是个摆设。
丢娃松了一口气:“那我晚上来听信儿,明天也好给我们头儿答复。”
吃过中饭没多会儿,葛辛丑抱着葛凯琳回来,身后跟着的葛凯拓,手里提溜了个纱布包。
新郎赶早来岳家迎新娘,走过一切该走的仪式,吃过中饭,就将新娘迎走,女家这边算是没啥事了,帮忙和看热闹的人也就各自散去。
“凯琳,咋样,热闹吗?”郝沈梅边给葛凯琳脱棉大衣,边问。
“热闹,就是有点儿冷,我想要回来,我小姑非要我陪她。”笨重的棉大衣脱下,浑身舒展的葛凯琳,呼呼呼长出几口气。
可憋坏她了,不止是冷,她活动不方便,呆在那里闷得慌。
昨天的雪下得不小,下到后半夜就停了。
俗话说,下雪不冷消雪冷,今天虽然有太阳,天却冷得很。
不管冬天夏天,办红白喜事的人家的屋门,都是敞开的,冬天最多挂个棉门帘,否则那么多亲朋好友进进出出,老开门关门也不方便呀。
不过,账房先生的屋子特殊,来人进进出出都必须记得关门,算是最暖和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