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茶茶一席话,席长天呆了。
“我这就去。”
余之归的情况,比席长天只重不轻。
坠入混沌洞中时,他便知大事不妙。身体百般痛楚算不了什么,心中念念不忘,懊恼万分。
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活下去!
在昏迷之前,余之归最后一个想法:还好没有把长天牵扯进来……
“……长天?长天是谁?”
“不晓得,他已经念叨十八次了。”
“除了长天,还有姚瞬雨。”
“姚瞬雨念了三次?还是四次?”
“念叨长天的时候,都情意绵绵的,念叨姚瞬雨,每次都咬牙切齿,看起来想让他醒很容易啊。”
“嗯,试试。”
于是,就在昏迷的修士耳畔,一个充满情真意切的声音,反复呼唤:
“姚瞬雨看你来啦——”
“姚瞬雨看你来啦——”
“姚瞬雨……”
余之归猛地张开双眼:“——姚瞬雨!”
“哈哈,你看,他醒了!”一个中气十足,苍老豪迈的声音。
“醒了醒了!”一个嘻嘻哈哈的女子声音。
“小娃娃,你可清醒过来了,你们赶紧把声音关了罢,吵死人。”另一个清朗严肃的声音。
余之归转动眼睛,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屋子中央,身下有张矮榻,头顶上方两个脑袋凑过来,左边的中年男子精神矍铄,虬髯扎扎,右边的中年女子笑意盈盈,眉眼如弯月。
余之归稍微感知了一下,登时肃然——这两人的境界,比席长天只高不低!
不仅如此,室内还有一人,同样修为深不可测,只是没有靠近而已,想来是那清朗严肃声音的主人。
自己这是得救了?
余之归想起身,稍微动了动,浑身乏力。
“哎,你可别动,我好容易把你缝起来,一动就全碎了。”那女子笑嘻嘻把他按住了。
——缝起来?余之归一身冷汗。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不敢乱动,开口道,“前辈可曾见到两头雪虎?”
虬髯扎扎的中年男子一听此言,不禁面带笑容:“在你左边三尺处,它俩伤重,还没醒过来,我的阳阿在照顾,你放心便是。”
余之归稍微松了口气:“前辈,在下昏了多久?”
“约莫一日夜。”
“糟糕……”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长天一定等急了,“前辈……可否……将在下怀里的玉蛇傀儡,放到在下手上?”
眉眼如月的中年女子道:“你那什么傀儡,早不见了。你看看你这一身衣裳都还新换的,身上只剩下一个储物袋完好无损。”
余之归呆住。
不到一刻,他苦笑道:“不告而别,又失去联系,长天一定担心死了……请教前辈,这里是什么所在,在下还有要事,务必先回去一趟。前辈救命之恩,绝不敢忘。”
“回去?回哪里?”女子问。
“清源城。”
女子皱眉思索:“清源城……跟清源山有关?”
余之归眼睛一亮:“正是在山脚之下。”
“那你可回不去。”
余之归讶然:“回不去?”
男子不答,反而问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余之归想了一想,整了下事情脉络,道:“在下被宵小算计,经由上古大阵而至一位前辈的深海行宫。行宫的兽栏之内另有机关,地面出现混沌大洞,在下无法逃离,便被吸入,其后便人事不知,甚至此刻也不知身在何处。”
男子笑道:“那深海行宫,现在怕是归你所有了罢?”
余之归大惊:“前辈如何得知?”
“我是它的前主人。”男子一捋虬髯,“驭兽师,陈五润。”
余之归呼吸一窒,双目放光:“大前辈!晚辈飞霞宗余之归,见过大前辈!”
陈五润哈哈大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你我亲近许多?”
余之归欣喜道:“在深海行宫之时,便对前辈妙手天工深有感触,只恨生不逢时,今日能亲眼见到前辈,之归三生有幸!”
“你别高兴得太早。”
说话的,是始终没露面的第三人。
余之归不由一怔。
女子往声音来处瞪了一眼:“小书呆子少泼冷水,难得来个西仙界的人,你装模作样干什么!”
沉浸在惊喜中的余之归,并没有忽略对方的一字一句。
“……西仙界?”
“你不会以为,现在还在西仙界罢?”
陈五润一句话,惊破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