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阵势,单琬银枪一举,率军冲入。
骑兵对抗步兵,几乎造成碾压。
却见阵门左右滑开,地上弹起绊马索。
单琬座下白马飞跃而过。
那马也是灵巧,四蹄撒开了会踢人,踢上就是碗口大的印子,骨断筋折。
一时间单琬大部队到,张弓搭箭,两旁牵拉绊马索的兵士见势不好,纷纷退后,这一道防御便被轻易攻破。
单琬这一百人的配置,可不像谢鸿云,只拿着长兵器,而是长刀短棒弓箭流星锤,各有各用。
余之归见单琬杀得猛,百人全进了阵,将令牌一挥,阵门一合。
十数巨盾立在前路。
用兵之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如今敌我人数相若,他反而支起盾阵?
单琬前冲巨盾,士兵堆积,从左右便纷纷探出挠钩,勾住最外|围的一个,拖进身后,余之归再次故技重施,以多打少。
然而他遇见的是单琬,不是谢鸿云。
单琬的兵,三人成组,互相照应,见一个兄弟被拖走,剩下二人立刻出手相救。
五打二几乎无疑义地能胜,五打三呢?加上那三人攻守兼备,便如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般,面面俱到。
余之归见阵法有松脱之势,一晃令牌,阵型突变。
巨盾散开。
士兵筑起人墙,将三人小组各个围住,不强攻,只推挤。
推来推去,同样切割大部队,将之分散到各处。
——五打三有危险,那么十打三。
依然各个击破。只是时间更长。
那巨盾不是要单琬攻破,而是吸引对方注意,纠缠对方,阻止驰援。
最后单琬在阵中,见视野忽然开阔,才发现,自己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惊讶不已。
余之归收手。
单琬看余之归的眼神已经变了。
赢谢鸿云不难,赢她?
余之归给单琬的印象并不深,一直以来没什么存在感。在谢鸿云口中,也只是一个打不过他的、会役使小鸟的聪明少年。
现在她领教了余之归有多聪明。
“再来一次。”慕斯年说,“这次,你们换换位置。”
余之归向慕斯年行礼,将将令交给单琬,下台也点起一百人。
他刚刚那一战,小有斩获。
——就在阵法驱动时,他的军士和单琬部下之间你进我退,局部胜负,牵连整体输赢,丝丝入扣,时机稍纵即逝,漏洞被自行弥补,无意的疏忽可能造成严重伤害……以人为阵,即使精确到一丝一毫,也永远有不可预料的变数存在。
这是阵法师必须留心的精髓。
他既有所得,心情便轻松起来,同样像单琬那样排列三人小阵,有枪杆,有短棒,有钩索。
冲阵前,他从队伍中挑出十人,围成个圈子,不知说了些什么,众人点头应承。
余之归从来没用过什么兵器,最近这些日子,才跟谢鸿云练了些拳脚兵刃。他随手拿根去了枪头的白蜡杆子,枪杆一举,进了大阵。
单琬阵如其人,大开大阖,却又暗藏杀机。
余之归这百人队,一进阵中,便团团围在一处,三步一停,五步一停,停顿之时即刻破坏周遭阵型,行进之际则只为自保,绝不主动出击。
但凡有挑动百人队之举,也一概不理。
单琬一看对方做了慢腾腾的乌龟,立刻把将令甩给谢鸿云:“我去会会他!”飞身跳下点将台。
正准备溜下台的谢鸿云:“……”
他慢了一步,当然懊恼。
余之归不知阵中即将到来的强敌,小心翼翼,集中力量向生门移动。
突然,马蹄声急!
余之归白蜡杆子一举:“放进来!”
百人队一侧忽然打开一条缝隙。
单琬不费吹灰之力,闯入百人队中。
紧随她身后的兵卒一见裂口,便要闯入,不料裂口团团一转,分出两个十人队,将其推拒在外。又团团一转,十人队回归本部,整体依然是一只慢吞吞的乌龟。
“这是怎么个意思?”谢鸿云嘟囔。
“这是阵中阵。”慕斯年一见,心里不由对余之归又高看一眼。
“阵中阵?”
“你且自己琢磨。”
谢鸿云便继续挠着头指挥。然而始终无法将余之归阵型打散。
甚至单琬也陷在乌龟里面了。
慕斯年正在沉思余之归之事,忽听单琬没好气地大叫:“你这匹色马!两军交战呐知道吗!”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