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叔扶了起来。
只见明叔的脸因为痛苦扭曲的变了形,不断冒出的鲜血给他涂了个大花脸,看样子蚊子这一脚也着实不轻。明叔在封幕晴的搀扶下,颤抖的靠着墙站起来,大嘴一咧,又嘿嘿的笑起来。看着他扭曲的脸,我忽然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恐怕明叔这次是真的疯了。
封幕晴看着明叔的样子,一阵难过,险些掉下泪来。我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封幕晴的肩膀,劝了两句。蚊子把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我说老胡,这个老不死的到底怎么了?难道撞客了不成?”所谓撞客,也就是被鬼怪附身。
听了蚊子的话,又看了看明叔。这会正歪在封幕晴的肩膀上,虽然不笑了,可是眼神仍然呆滞,嘴角不断流出哈喇子,跟脸上的血水混成一条一条向下滴滴答答的全部淌在了胸口,说不出的恶心。
我思量片刻,道:“有这种可能!不过他之前说话就已经疯疯癫癫的,我现在也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不过小心起见,咱们有必要试试。”顿了一下,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一个黑驴蹄子,那黑驴蹄子是摸金校尉的密器,善能克制僵尸粽子,有驱邪的功效。何不用黑驴蹄子试试,如果明叔真的是撞客,就用黑驴蹄子砸他,如果不是,也免去不少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
我把我的想法对蚊子说了一下,蚊子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把黑驴蹄子摸了出来,交到我手上。我不动声色,对蚊子摆了摆手,一同向明叔靠拢过去。
没想到刚向前走了两步,明叔忽然暴立而起,一双眼睛徒然射出一道精光,瞪着我和蚊子,拿手一指阴阳怪气的道:“别过来!”我和蚊子哪里想到明叔还有这出,都被吓了一跳。我最先回过神来,心说这明叔还真是撞客了不假,不然怎么会不让我和蚊子靠近他?只是我和蚊子哪里还能听他的话,我小声嘱咐蚊子,别听他的,该怎么整就怎么整。
蚊子闷不吭声,跟在我身后,工兵铲子早已经攥在手中。明叔见我和蚊子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是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封幕晴见我和蚊子不对劲,赶紧起身把明叔拦在身后,皱着眉头道:“你们俩想干什么?明叔都被你们折腾成这样了,你们就放过他吧!毕竟他只是一个老人”
我没想到封幕晴竟然会主动把明叔挡在身后,还对我和蚊子说这样的话,当即又是一愣。蚊子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封幕晴的眼睛说道:“大师妹,你看到谁家老人还能像个猴子似地,跑的那么快?再说我和老胡怎么折腾他了?还不是他自找的,你赶紧让开。”
封幕晴没有让开,反而一挺胸,大有视死如归的气魄。我一看这哪成,为了一个明叔犯不上和封幕晴闹掰,当即向前两步,横在蚊子和封幕晴中间道:“行了你们俩,都冷静冷静。我和蚊子可不是想对明叔怎么样,大师妹你也看到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偏偏那个明叔又变得这么诡异,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
听了我的话,封幕晴放下双臂,不过仍然用一双凌厉的如同刀子的眼睛看着我问道:“老胡你说实话,刚才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商量什么?我看明叔八成是受不了压抑绝望的心理压力,暂时失了心智。我可告诉你,你们那个黑驴蹄子不是给活人吃的,你最好别来拿一套!”
我心中一禀,赶紧把黑驴蹄子向身后摆了摆。打着哈哈道:“看你说的,我老胡是那样的人么?我跟蚊子就是想看看明叔脑袋上的伤口,总这么淌血,要是不抓紧止血,就是大象也得淌死了不是?”
封幕晴眼神闪烁,问道:“希望你别骗我,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咱们是同伴,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伤了人是必须要负责任的”封幕晴话还没说完,身子猛然朝我扑来。
幸亏我眼疾手快,当下一侧身子,牢牢抱住她。这么个空当,只见明叔像根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来,转身就要朝着我们来路跑。我心中着急,奈何还抱着封幕晴,没办法施展。
情急之下我对着蚊子吼道:“看什么哪?快点抓住他!别让他跑喽!”蚊子也不含糊,身子重心猛然降低,一条腿早就伸到明叔脚底下。
明叔虽然气势很猛,不过完全没有料到蚊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他下了个绊子。一个踉跄,‘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激起的一阵灰尘,呛得我们三人一阵咳嗽。
蚊子起身,拍打了两下身上的灰尘。一伸手把明叔从地上拎起来,从新扔回墙角,嘴上嚷嚷道:“本来还想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来这次没那个必要了。咱们现在之间的矛盾,可不是内部矛盾了,上升到敌我矛盾了,那就得上纲上线才能解决的了!”
封幕晴只是被明叔冷不丁的从背后推了一下,并无大碍。我松开她,转身走到明叔跟前蹲下。明叔正耷拉个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脸上本来还没干的血迹,又弄了点灰尘,弄得好像京剧里的花旦一般。
我也不多言语,伸手从后腰上拽下来黑驴蹄子,嘿嘿一笑对这明叔说道:“来,明叔你老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你要是敢咬上一口,我肯定不为难你,毕竟咱们也是同伴一场,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封幕晴在一旁看的真切,气呼呼地冲上来,指着我道:“老胡,你这是干嘛?那黑驴蹄子是给活人吃的么?你你这是侮辱别人的人格!”
看来封幕晴果真是被气的极了,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一抖一抖的。还没等我答话,蚊子在一旁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说道:“大师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你忘了刚才是谁在你背后推了你一把?要不是老胡手疾眼快抱住你,恐怕你这会十根肋骨都得摔折七根!”
我瞪了蚊子一眼,继而说道:“大师妹,不是我老胡不拿他明叔当个人,也不是我愿意糟践他的人格。可是你也都看见了,我和蚊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你要是不同意这么做也成,那咱们可得把明叔绑了,免得他再在咱们背后下黑手。”
封幕晴咬着嘴唇,思量了片刻,点头同意,不过要我和蚊子绑的松一点。我见事情圆满解决,满口答应,收起黑驴蹄子,招呼蚊子把明叔的鞋带改了,三下五除二把明叔捆了个结结实实。
末了蚊子觉得不够安慰,偷偷问我是不是趁着封幕晴不注意,让明叔啃上一口黑驴蹄子。我看了看封幕晴一直皱着眉头盯着我们两个,如果要让明叔啃黑驴蹄子,这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当即摇摇头,道:“那还得等一会,我看捆成这样,他也就没什么能耐了。”
一切弄好,我摸出香烟和蚊子一人一根,分着点了。深吸了一口烟,和蚊子、封幕晴商量起接下来该怎么办。三人对眼前这堵厚重的铁墙都是无可奈何,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整出个满意的结果。
一时烦躁,我深深吸了一口烟,转头看了看明叔。明叔的情况好像稳定不少,自顾自的瘫坐在地上,也不理会脸上厚重的血泥,嘴里一直不断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不过说的是粤语,我也听不明白。
蚊子烟吸得比我凶,三下两下就吸完一根,又点上了一颗,愤愤地咒骂不已。我拍了拍蚊子的肩膀道:“作为社会主义好青年,咱们面对困难的时候可得积极一点,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蚊子叹了口气道:“说的好听,咱们现在一没有炸药,二没有雷管,怎么过去?那不成还找个地缝爬过去?”蚊子话音刚落,我脑海中猛然闪现一丝光亮,当即一把抓住蚊子的手,高兴的说:“林文同志,关键时刻你可是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呀,这次给你记个大工!”
封幕晴和蚊子被我突如其来这一下子弄得一头雾水。蚊子伸手在我脑袋上摸了一把,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胡,你也撞客了?”我抬手打掉蚊子的手,道:“你他娘的才撞客了呢。我的意思是,你刚刚的话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想到了过去的办法!”
听我说已经想到了过去的办法,蚊子和封幕晴都很兴奋,追问我到底有什么办法。我嘿嘿一笑,把刚刚想到的妙计说了一遍。那铁墙虽然重达千斤,如果想要凭借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万万没有办法过去的。不过蚊子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墙角不是被压着一个观山太保么,如果能把他从缝隙中拽出来,然后我们三个肯定也能从这里过去。
蚊子听完,一个劲儿地摇头,说是那么小的缝隙他的身子板肯定过不去。我对蚊子说:“你丫哪来这么多废话?等咱们把观山太保的尸体拽出来,如果缝隙太小,咱们也能多少四下扩展一下不是。”
主意打定,三人也不怠慢。全部动手,拽腿的拽腿,使劲儿的使劲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观山太保的尸体从缝隙中拽了出来。此时三人已然是大汗淋漓,借着烛光一看,好家伙,这观山太保的脸上胳膊上,但凡是裸露着的皮肤的地方全部贴着白花花的一层肉蛆。看得封幕晴干呕了两声,我和铁蛋也觉着十分恶心,当即把观山太保的尸体向一旁挪了一块。
再一看那缝隙竟然足有三十公分左右,周遭地面和墙壁上尽是铲子的印痕,这个缝隙就算蚊子的身子板费点小劲也能过去。当下三人心头不禁都是一阵大喜,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