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怒斥。韦后怀恨在心,给我栽了个谋反的罪名诛灭我九族,那天,我带琬儿赏灯,和家人走散,才逃过一劫,后来逃到兴州,幸得府丞许定庇护在野狐乡栖身,改名刘铁贵。五年前,县丞许定病逝,失去庇护,遭受地方恶人欺负。可怜我张家三百余口,斩首午门,曝尸三日,堂堂朝廷万骑将军沦落到乡野偷生,上不能为朝廷效力,下不能报家仇,每每想起,我心痛啊!只能以酒解愁,遂嗜酒如命,半日不饮,失魂散魄般难受。”
刘铁贵老泪纵横,刘琬早哭成泪人,她低低地道:“爹爹!琬儿不孝,又惹你伤心了。”
吴非凡又悲又喜,悲的是如此忠良将遭此迫害,生不如死;喜的是若能说服刘铁贵上京诉冤,与他同行,这一路准保平安无虞。
吴非凡拉着刘铁贵说,安慰道:“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忠勇之将,何愁申冤无路,报国无门?”
刘铁贵听出了吴非凡的弦外之音,他问道:“俊郎,此话怎讲?”
吴非凡拉着刘铁贵的手说:“将军,韦后早就被新皇李隆基诛灭,新皇精励图治,为冤臣平反昭雪,你为何不向朝廷诉冤,让家仇得报,也好为朝廷尽忠。”
刘铁贵惊喜道:“这可是真的?”
吴非凡点了点头:“想必将军久居山野,不知世间日月,今年是开元三年,世道清明,国家蒸蒸日上。”
刘铁贵站起身紧紧地抓着吴非凡的手:“感谢俊郎,要不是你,老夫就要埋骨荒山了。”
忽然间,刘铁贵意识到了什么,他定定要盯着吴非凡的脸,一言不发,胡发贲张,好不骇人,吴非凡心里直打鼓,不知在哪儿顶得罪了他。半晌,刘铁贵大声问道:“俊郎,你是韦后派来抓捕我的捕头吗?骗我去自投落网,你好加官进爵?”
吴百凡愣住了,他退后两步:“将军,怎话怎讲?”
刘铁贵语如串炮:“一个乡野郎中,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国家大事?为何携带这么多黄金?想必俊郎出身名门,非官即富之家,又为何要扮成乡野郎中?”
刘铁贵虽然喝酒烧糊了脑子,但他心思缜密,万骑将军的名号不是虚吹的。吴非凡钦佩不已,担心如实相告,天马行空的经历会引起刘铁贵的怀疑,更害怕他知道宦官作乱,让他对朝廷悲观失望,放弃进京诉冤。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吴非凡从容答道:“大叔,我是河洲人氏,家父是河州名医,攒得了财富,我从小跟家父学得医术,但家父欲要我取得功名,光宗耀祖,重金聘饱学之士教我熟读诗文,我这是去朝廷参加明年的殿试。”
“那你为何要打扮成乡野郎中,不走官道?不骑马,不带奴仆?”
吴非凡哈哈大笑:“将军,你久居深山,孤陋寡闻。新皇开明,任人唯贤,体恤民情,我走乡道也是为了了解民情,殿试时为皇上献计献策,以此奇功,定能金榜题名;奴仆之辈,目光短浅,唯利是图,与他们谈经论道无异于对牛弹琴,与他同行岂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骑马翻山越岭,我这身子骨怕是给颠散了架,至于身携黄金,是为了到了京城广交名流之用,为今后为官广结人缘……”
吴非凡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条条是道,刘铁贵疑云顿消,他拍了拍吴非凡肩膀哈哈大笑:“俊郎,真天下雄才也。”
琬儿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满眼生情,顾盼生辉。
吴非凡微微一笑:“叔,我们只顾畅谈,忘了给你问病了。”
刘铁贵捻须呵呵一笑:“俊郎这一席话,如灵丹妙药,琬儿,开饭,我们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