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陆忠上前叩门,很快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内,陆忠躬身行礼,“大伯母安好!”
原来这个妇人便是陆家大房的当家婆子,陆小乙的伯祖母,只见这妇人容长脸,唇薄眼厉,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看起来不太好相与。
“哟,什么风把老二家的忠儿吹来啦。”中年妇人薄唇露出一丝笑,嘴里说出的话却极不受听。
陆忠好似极了解这位伯母,也不在意,客气道:“听说祖母病了,便带着家小来探望探望。”
陆大婆子眼神直勾勾的瞅了瞅陆忠手里的几个礼包,脸色好多了,出门来,拉起玉兰的手,笑道:“哎哟,忠儿媳妇一看就是个爽利人,瞧瞧,转眼忠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陆小乙看着陆大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脸,打了个冷颤,好假。
小孩子对真善假善都有着最敏感的直觉,小乙感觉手心传来小丁紧捏的力度,看来也是不喜欢这个伯祖母,陆小乙捏捏小丁的手以示安慰,小庚更是夸张,躲在玉兰腿后不愿露面。
玉兰笑着行礼,然后拖过小庚,示意几个孩子喊人,陆小乙姐弟只得轻声喊着:“伯祖母好。”
陆大婆子虚伪的笑了笑,“都站着干啥?进屋进屋。”招呼完,又朝着屋里喊道:“老大媳妇,赶紧把茶水准备上,家里来客了。”
陆忠把礼包放下,出去把驴车拴好再进来。
这时,西屋的门开了,一个穿青色长衫的斯文男人出来,一副被打搅的模样,正要发作,见是陆忠一家,顿时面色和善了很多,高兴的跟陆忠一家打完招呼,便邀请陆忠去西屋坐会儿。
陆小乙瞅了眼她这个堂伯,实际年龄比他爹大几月而已,因常年不事生产,看的比她爹年轻好几岁,细皮白肉斯文清高的模样,昭示着他读书人的身份。
至于考没考中秀才,陆小乙没兴趣知道,她规规矩矩的走在玉兰身后。
院子很小,很快就走到堂屋大厅,一个穿着鲜艳的年轻妇人端着茶水过来,陆大婆子介绍道:“这是陆思的媳妇,城里人”故意强调城里人几个字,然后对陆思媳妇道:“这是下溪村二房陆忠的媳妇。”
玉兰脸色讪讪,点头招呼道:“堂嫂好。”
陆思媳妇好像没听见似得,茶杯放在桌上力道颇重,半饷才朝玉兰笑了笑,态度冷冷的。
陆小乙心里不爽,故意天真的说道:“哇!堂伯母是城里人,干嘛要嫁给堂哥这样的乡里人啊?”
陆大婆子恨了小乙一眼,对玉兰说道:“忠儿媳妇,不是我说你,你家大姑娘没教好,瞧着挺秀气的姑娘,说起话来粗声粗气不知轻重,难怪出了那事。”陆大婆子口中的那事,就是陆小乙瘸腿的事。
“不劳大伯母操心,乡下姑娘有乡下人的教法。”玉兰心里不高兴,脸色也黑了下来,淡淡道:“这次冒昧过来,也是夫君说祖母身体不好,咱就想趁着农闲赶紧过来看看,也不多打扰,说几句话就得赶回去。”
陆大婆子以前听说陆忠媳妇被她婆母磋磨的厉害,想来是个性子绵软好捏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不仅跟她甩脸色还言语顶刺她,顿时没了好脸色,冷冷道:“人年纪大了就那么些事儿,今天腰疼明天腿疼的,大夫天天跑断腿,也没见二房来人探望过。你大伯是个孝子,对老太太言听计从,我这当儿媳的更是妥帖周到,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好言好语的哄着,街坊邻居谁不夸赞我几句?背着老太太,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都是老太太的儿子,咱大房伺候她这么多年,没占上半分便宜,也不知道便宜被谁占去了。”
玉兰哪里晓得当初分家的事,也不想跟她多做纠缠,“侄媳进门晚,当初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伯母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锣对面鼓跟祖母和爹娘说清楚。而且,我和夫君也是分家立户的人,只想着探望祖母尽尽孝心,其他的事伯母跟我说也是白说。”
陆大婆子讨个没趣,恨了玉兰一眼不说话。
一旁的陆思媳妇开口:“娘,弟媳她们来的特巧,正赶在饭点上,索性留弟媳一家吃顿饭吧。”
好像一家人是冲着这顿饭来的,玉兰脸色难看,起身道:“大伯母还是先带我们见见祖母吧,说几句话我们就得赶着回去,家里的猪和鸡都要翻圈了。”
陆思媳妇听到猪和鸡,不自觉的拿手绢捂着鼻子,“弟媳跟我来。”
陆大婆子道:“去把忠儿叫上一起,他也聊这么久了,别耽误思儿看书。”
一盏茶的功夫,能耽误到哪儿去?
而且,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再读也没多大效果吧?
陆小乙暗暗翻了个白眼,生怕陆大婆子当着他爹的面再说难听的话,主动说道:“伯祖母,我去喊吧!”
陆大婆子看了眼陆小乙的左腿,点头默许。
陆小乙只想快快的喊上她爹,看完陆家老太就回家去,心里庆幸陆家大房早分家出去了,不然搅合到一起,会是怎样一种头疼状况,陆小乙不敢想。
早知陆大婆子和陆思媳妇是这样的人,打死她也不愿上门走动,陆小乙甚至能猜到玉兰的心思,这次送上门来受了气,就不会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