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十指紧缠

出丝帕将自己的眼角泪水试了试，走到书桌旁边，打开梳妆盒，拿出粉扑将眼角的红肿遮掩住，看起来就像涂了分红眼影，分外好看，也更似妖娆，可惜眼眸无光。“小姐，烟儿将窗户打开透透气，这样憋着也着实不好，小姐切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不带烟儿走进，窗户外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屋里的两人谁也没看到，烟儿将窗户打开，走过去也为自己眼角补了补妆，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哭过。用过膳后，欧阳妃交代其他人远远守在殿门口，另外让红裳去监视吴贵妃，她单留住烟儿，烟儿本要在劝解几句，欧阳妃却抢先说道：“烟儿，明日出宫抓一副落子散！”“什么？”烟儿没想到欧阳妃会真的这么快作出决定，心里不愿意欧阳妃就这样将一个小生命扼杀，尤其这个孩子是欧阳妃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这个决定对欧阳妃意味着多么残忍，烟儿不敢想这么做了之后，欧阳妃会变成什么样子，坚决不同意，咬着唇拼命摇头，一字一句的咬着说：“不，不行!！”一阵风刮过，吹动这屋内的水晶帘，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无比悲凉，像极了秋日里大风扫落叶，无情而寂寥。欧阳妃顺着风刮来的方向，含泪远眺，说不出的怨，十指紧缠，骨节段段泛白，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死的，一眨不眨的看向窗外，看那远处傲然枝头正在凋谢的桃花，淡而无神的说：“烟儿，这事不能拖，如今我身子不大好，随时都可能晕厥，一旦让玄羽知道，就再也没有机会，我不想玄羽出事，也只有牺牲孩子，来保全他的父皇。”“可是！”欧阳妃没有回头，安静利落的打断烟儿的话：“没有可是，必须如此！”随即抚摸着还没有突起的小腹轻语的说：“孩子，莫怪为娘，我也无奈，但愿你可以找一个更好地娘亲疼你！”说着说着，欧阳妃的眼泪在阳光下泛着清冷孤寒的光芒，一寸一寸的洗礼着她的伤口，那伤口也更加深刻而透明！“我不管，我不做，小姐你会后悔的！”烟儿突然大声咆哮，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看！欧阳妃转过脸看向烟儿，眼角的泪水冲花了脂粉，赫然两条沟壑在惨白的脸颊上，这样的她更为楚楚可怜惹人疼惜。她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烟儿身旁抓住烟儿的手腕移开耳朵，毫无前兆的就跪了下来，跪在地上的欧阳妃流露出一种死灰一般的气息，让烟儿心口一滞，撕扯的疼起来，紧跟着也跪了下去，哽咽的说：“小姐，你不要这样，烟儿求你，我求你了。”欧阳妃抬起葱白的玉手捂住烟儿的口，含泪倾诉：“烟儿，别无选择，我也不想的，烟儿，难道你要逼我去死吗？这个孩子我比谁都想要保留下来，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怪只怪我福薄，这都是报应啊！”“不，不，小姐心底那么好，是不应该有报应的，小姐现在事情还没有到你想的那地步，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烟儿极力劝说，即便她知道，希望渺茫，任然固执的讲着。“烟儿，我心意已绝，绝无更改，若不想我难过，明日你便出宫！”冷冷的话，故作冷静的成分更深。烟儿跟着欧阳妃也有十几年了，早就知道欧阳妃的决定很难更改，她继续苦劝，只会让欧阳妃更加痛苦，难以抉择，随即眼睛一闭，咬着牙硬逼出一个字：“好！”欧阳妃突然松开双手，身体往后一坐，整个人再度失魂。次日，晚间，欧阳妃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早早睡了，烟儿在一旁伺候欧阳妃宽衣就寝。“烟儿，药拿来吧。”“真的要吗？烟儿忘了带在身上了。”欧阳妃伸出手掌，肯定的看着烟儿说：“拿来，你肯定带着的。”烟儿犹豫半响，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别过头交给欧阳妃。纸包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婴儿拳头大小的细碎药材，欧阳妃那握着纸包的手抖了抖，神色恍惚，将视线游离到墙上挂着的画上，那是成亲后的一天晚上，左玄羽给她亲手画的，画上的人巧笑嫣兮。再次看向药材的眼神义无反顾的坚定，抓起药材就往嘴里塞，一下一下的咀嚼，烟儿受不了的推门出去，只留下欧阳妃一人在屋内。欧阳妃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大声喘气都没有，只是在机械的咀嚼着药材，混着水生咽下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欧阳妃咽下了最后一簇药材，端起茶壶猛地喝起了水。喝完水后，将殿门打开。宫殿外面的灯盏已经全部点亮，将外面漆黑打散。她走出门口大叫：“来人，来人！”“小姐！”烟儿第一个冲过来，紧接着几个宫女太监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