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就真死了。“
“可疑的地方很多:一,看她的神色,更像是在梦游,不可能是来杀人;二,三娘进门一年,从来没有梦游过,她以前在青楼里,如果有这病症,似乎也无法立足,所以她忽然梦游也很奇怪。”
“哪里有那么复杂!根本就是她想杀我,然后被发现后伪装的。你看,难得一天你爹不在她房里,她就下手了。当场被抓,不装傻她还能说什么?”于落英裹紧被子,“幸好你二娘住西房,要不然我可惨了!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多!”
“嗯,先睡吧。乔家兄弟在楼梯那守着,别怕了。”连恒安慰道。
多妻的家庭,真的太烦了!投生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亲身体验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是多么科学文明么?
早晨,于落英一醒来就吐了一口血。
刘太医跑来搭了半天脉,又检验了半天那口血,终于得出石破天惊的结论——夫人中毒了。
银针验出,毒药,就在那壶残存的茶水中。
一下子,连家上下人心惶惶。舆论却都认为是陆氏所为。
连正原本不信,但接连三件事都和三房有牵连,也不免疑惑。唯有连恒,兀自不信,派人通知了狄纭。
“连小姐,这个时候,你还能信任我姨母,狄纭感激不尽。”才两日不见,他似乎清瘦许多,灿然的黑眸更显深邃,温和中隐现忧伤。
“云捕快似乎无心深查。现在正好几件事情都牵涉到你姨母,他希望能早日结案,撤离我家。”连恒把他引至陆巧巧原来居住的房间。
背后,是不能说人的。
推门进去,正看到云紫星抱着胸站在里面,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怎么?丫头对我很不满嘛!本来我就不可能天天待在你家。最近整日戒备,我都爽了玲珑姑娘好几次约了。”
他笑意变浓:“连家是非真是太多了!丫头,你干脆跟我走算了。”他半真半假地说着,很自然地将手贴上连恒的脸颊,故作担忧状:“你看,每晚睡不好,小脸都没了血色了!”
“我没有事。”连恒不着痕迹地挪开了他的手,偷眼看去,狄纭抿着唇,面无表情,目光中却隐隐有了一丝痛色。
“连小姐是千金之躯,不是玲珑。”他仔细检查着房间的物品,冷然提醒云紫星。
“既然连老爷也不愿报官,这件事就由我自己来查。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他拿起那个精巧的石榴花结飞鸟纹银熏球,细细端详,然后倒出里面的香粉,装入一个纸袋中。
“的确!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你们看,这里有个暗层!”云紫星收敛笑容,打开一个抽屉的暗格,里面,是一包绿色药粉。
“这和绿茶的颜色很像。”云紫星悠悠道,用一根银针插入,针立刻变得漆黑。
狄纭面色苍白,接触到连恒的目光,脸忽尔红了。不管他如何沉着稳重,毕竟也只是十九岁的青年,这隐秘收藏的物证,明显打击到他。
连正得知,自是无比讶然,立马化身暴龙,愤怒地冲到关押陆氏的房里,大声斥责一通,扬言要将其逐出连府。
陆巧巧情绪极为激动,大喊“冤枉”,还未出佣人房,就当场流产,留下鲜血满地。
那触目惊心的暗红,狠狠撞击了连恒的心。
“爹!你太冲动了!也许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阿恒,这时候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人证物证一样不缺,你娘被她害死了你才会信么?”苏彩云扶着气得发抖的于落英出现在门口。
“可是……”
但见连正紧紧抱着陆巧巧苗条的身子,脸色惨白,满面懊恼:“孩子……巧巧……快……请刘太医……”
陆巧巧艰难地睁开眼,恨声道:“你果真不信我!而我,错信了你。”
连正心乱如麻,只一个劲喊:“快点请刘太医!”
陆巧巧合上美目,轻轻唱起一支古曲: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上言长相思,……”
还记得,三年前,云心楼初相遇。那水莲花一般灵秀的女子,就是用这首曲子,打动了大商贾连正的心。
一个美艳多情,一个英俊多金,缱绻恩爱三年,最终还是“久别离”。
念及往日,连正心中大恸,泪水忍不住落下:“巧巧……你怎么样……”
巧巧,已然昏死过去。
孩子还是没有了。
相士曾断言:连正命中无子。
却不知,是命运决定命运,还是性格决定命运?
如果……
当然,没有那么多如果。
事实就是,陆巧巧流产了,流产后休养不到五日,她就坚持离开了连家。
“我计划杀阿恒、杀大姐都没成功,虽说罪不至死,但确实也不该留在连家了,不是么?何况,老爷您也亲口赶过我走!”
她只带了几身简单的换洗衣服,就傲然出了连府。
看着她瘦削柔弱的背影,连恒脑海中冒出“负气出走”四个字。
为什么,男人要娶那么多女人?
此生,她再也不敢相信爱情,更不想卷入妻妾争斗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