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连恒在,不能贸然进去。于是下马搜集了一大堆枯草,分成七八捆扎好,掏出火石打起火,用力往洞里掷去。
一捆、两捆……很快,洞里烟雾缭绕,呛人的味道弥散开来。
一个黑色的人影仓皇地窜出来,朝狄纭的方向撒了把毒钉。
“莫笑天!”
狄纭挥剑一一打散,凌空一跃,一剑刺到他的右边肩胛。
莫笑天大怒,跃起来举剑反击。狄纭俯身一剑,刺中他的左腿。只见那高大健硕的身子晃了几晃,一下子跌倒在泥地上。
肩部、腿部传来一阵阵剧痛,莫笑天眼中戾气一闪,黑瞳深不可测地死盯着狄纭,如魔鬼般阴狠。这个罪该万死的狄纭,若不是他刨根究底四处查证,苏彩云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也就牵连不到自己,如今害得自己成了逃犯不说,还非要赶尽杀绝么!
但想到好汉不能吃眼前亏,逃生要紧,旋即又换成一副和气的模样:“兄弟,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好么?我马上出海远行,保证以后不在大明境内出现,连累不着你。”
手上,神奇地变出了厚厚一大叠银票。
狄纭懒得和他啰嗦,喝道:“把十度春风的解药交出来!”
莫笑天堆起笑脸讨价还价道:“你收了我银子,我就交!你这么紧张连家丫头,没钱他老子可不会把姑娘许配给你啊!五千两,一辈子吃喝不愁啦!”
蓦地,他身子一僵,狄纭出手如电,已点了他的穴道。
“你是逃犯,所有的财产都将充公,没有一文钱可以让你进行贿赂!至于我的事,勿用你管!”语气,是连恒从未领略过的至冰至寒。
说着,他从莫笑天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了一串钥匙和两个锦囊。
一个锦囊是纯褐色的,一个是黑底上用金线绣了一个麒麟。两个里面都有药丸,褐色锦囊中药丸是赤红色,黑色里的是珍珠白色。
“说!哪一种是解药?”狄纭锐利地盯着他,冷冷问。
“说了,我有什么好处?”莫笑天虽不能动弹,但目光恢复了倨傲自大,心中暗骂:妈的,这姓狄的是包黑子再世,富贵不淫的,多说无益。
“不说,我立刻就杀了你!”一向温柔的眸子里闪动着凛冽的杀意,冰凉的剑锋也即刻贴上莫笑天的脖子,割开一道细细的口子。
“白色药丸是解药。”莫笑天不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死了,什么都完了。
狄纭从里面掏出一丸药。
药丸不大,泛着柔和的珍珠色泽,闻起来有清冽的香味。
“你先吃一颗。”狄纭扔了颗到他嘴里。
莫笑天夸张地把药丸咀嚼得“咯嘣”有声:“我发誓,这药是真的!骗了你,她再过几个时辰毒发,我肯定是被你拉去陪葬啊,连上堂受审的机会都没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的确。他敢给假药,定将血溅当场!狄纭思忖片刻,觉得有理,便掏出一颗药丸喂到连恒嘴里。
连恒晕晕乎乎地吃下,很快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继而又泛起奇异的暗红色。
“阿恒……你什么感觉?”狄纭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好痛……就像前世,和王保国一起被车撞飞时那种尖锐的痛。
连恒感到身子里一阵热一阵冷,喉咙和五脏六腑都很痛很痛。
难道,又要死了吗?也许,自己本就不该活在这世间吧!是不是,冥界发现了女鬼小素偷梁换柱的错误,要把她带走了?
她勉力睁开眼,看到那个素来沉稳的男子忧心如狂的样子。
为人两世,从来没有人像他这么在意她。
当年离婚的时候,她生着病,瘦的像个鬼,尽管哭倒在保国的面前,保国也毫不留情地挽着新欢离去。往日感动着她的那些蜜语甜言,都灰飞烟灭,尽数作废。果然是巧言令色,鲜矣仁。
狄纭,不同。
他从不表白什么,也不暗示什么,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一番情意。
虽然不知,这情意从何而来。但她真的能体察到那种浓烈。也许,感情的产生,向来没有道理。
她挤出一个安慰的笑:“我……还好……”话未说完,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一热,竟“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摊鲜血来。
狄纭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和衣服上那片触目的艳红,只觉五内俱焚。
“阿恒!”
连恒却已然晕了过去。
“莫、笑、天!你敢骗我!”他怒目圆睁,一剑指向莫笑天的太阳穴,恨不得立时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