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咦,这位姑娘是谁啊?”罗妈诧异地看着跟在狄纭、连恒后面的女子。
那女子裹着姑爷的外衫,脸有泪痕,眼神慌乱,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青苑,打水给姑爷洗手。”连恒吩咐道,“罗妈,带这位罗衣姑娘到客房住下,拿件我的衣裳给她换上。”语气和婉,干脆利落。
大家虽有些诧异,但都立即一一去照办了。在这宅子里,当家主母的威信,可比狄纭强多了。
“公子,夫人,我……我……”罗衣来到陌生的环境,有些忐忑,嗫嗫嚅嚅的不知想说什么。
“先去换衣服吧,出来再说。”连恒微笑着柔声道,却自有种不怒自威,不可违拗的气势。
“是!夫人!”罗衣小声答应,垂首随罗妈退下。
那边,狄纭已经洗净了手,坐在紫檀木椅上,略有些不安地望着妻子。
——“做不做妾,也不是她说了算,还不是在于你么?”
刚才,她丢下这句话,独自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没有再和他说话。婚后,阿恒从来没有像这样冷淡过他,难道她疑心他的一番心意么?
男女授受不亲。他刚才,确实不该下意识地抱住罗衣。
他自责地凝望着她,看不出她是否真的介意。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找到了当年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连恒款款走到桌畔,沏了杯茶,双手奉上:“恭喜夫君,贺喜夫君!”
狄纭见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由心中一荡,待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不禁苦笑:“莫名其妙接到一个大烫手山芋,何喜之有?”
“怎么会烫手呢?人家可是冰肌玉骨,貌美如花呢。”她噙着笑,故意娇滴滴地问道,“老公,刚才,佳人在抱,累了吧?”
说着,站到他身后,柔若无骨的小手滑上他的肩膀,帮他按摩起来。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老婆!你明知道……那时我是不得已。”他站起身,把脸对着她,很是苦恼,“我的手,刚才已经洗得很干净了……你,千万莫要怪我。”
确实,她心里很不舒服。
任哪个女人看见自己老公抱着别的女人——还是个裸体的漂亮的女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看着他伸着双手老实可爱的样子,她叹口气,暗暗提醒自己切勿自乱阵脚,中了司徒海鱼那疯女人的诡计。
“老公,我相信你。”她轻轻抱了抱他,绽放出一朵绝艳的笑容。
狄纭长吁一口气:“阿恒,你真好!咱们得赶紧叫罗妈去物色个好人家,把罗衣嫁掉!”
说话间,罗妈带着罗衣进来。
连恒见她穿着一身粉绿的衣衫,和那小素简直一模一样,不免又是一叹。
杜鹃常开,浮鱼易醉。幸福的日子一如指缝流走的沙,静寂无声,待醒觉时,早已时日无几。如今,真的信了:一切皆是注定,一切都是宿命。
万历二十九年,就快到了呢。
“小姐,这位罗衣姑娘——真的是姑爷纳的妾么?”罗妈皱着眉问道,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一进门,她就察言观色,断定罗衣不是新买来的丫头。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便出口相询,却惊讶地听罗衣说:“我是云夫人送给狄公子的妾室。”姑爷重情重义,和小姐感情那么好,居然也要纳妾了么?难道,当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个好东西?
“哦?你已经知道了纳妾的事?”连恒挑眉,把目光转向低头绞着衣带的罗衣。
这丫头,这么对人介绍自己么?
狄纭有些懊恼:“罗妈,一言难尽!总之,罗衣姑娘不是我的妾!”他走到罗衣面前,“你放心,我也不会把你送回云夫人那里。过几天,我会送你妆奁,把你嫁个好人家的!”
罗衣只是弄着衣带,默默不语。
狄纭又对罗妈道:“罗衣姑娘甚是孤苦,烦劳您给物色个忠厚些的人家,让她以后不再为奴为婢。”
“是!我这就去打听!”罗妈闻言心花怒放,赶紧跑出去。
罗衣抬起头来,一双水杏眼凝望着狄纭,眼圈有点红。
“青苑,看看客房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好好招呼罗衣姑娘。”连恒温言吩咐道,然后转身回后院房里休息。
阳光透过窗纱,丝丝缕缕洒到卧室里。暖暖的,亮亮的,挟着草木的清芬,带着慵懒的味道。
换上午睡专用的轻衫,她怔忡地坐在床畔。
心,是有些乱的。
罗衣的出现,让她有一丝丝醋意,第一次感到:她的狄纭,也有不属于她一人的可能性。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但更郁闷的,还不在此。
她对狄纭,还是信任的。心烦的关键是,罗衣,应该就是小素。
罗衣转世了,忘记了过去,是很正常的。她长得和小素一模一样,而且还被硬塞入自己的生活,分明就是应验了阎王的话。
天命,真不可违么?
这些年来,自己驻守着一份期盼,一份梦幻,一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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