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今天，有个老邻居来我这拍照，是父辈的年纪，对于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这个感情不全是自己亲自经历的，当初太小，是从母亲口中传下来的。

    记忆中，父亲对母亲是可以的。可是，这个久违的老邻居说我母亲真的太苦了，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后来我们大点稍微好点。我知道她是目睹所有的，我们不知道的一切。常常听母亲说她们一家真的很善良，看我母亲可怜会帮助到我母亲，母亲不是有些人认为是非黑白不明之人，谁对她好过，她记了一生。

    我的奶奶看不起她，奶奶确实能干，是母亲不及的。据说父亲当初听奶奶的话，那时，母亲是孤立的。妈妈生我们姐妹三，还要做生产队，而奶奶一直照顾我堂妹家多。小妈会做人，嘴巴挂蜜。这个我略有记忆的。母亲老实，不会花言巧语，不懂人情世故。连我的姑妈在母亲病危之际还在诅咒她是报应。为此妹妹生气地对年事已高的姑妈翻脸。

    姑妈记了一世我母亲的怨恨，我不知道母亲犯了多大的罪？连我的舅舅姑妈没给好脸色。今年清明去过母亲坟头，舅舅难得趁便也去了我奶奶坟头，姑妈的不屑让我感觉做得太过了。姑妈89岁了，得瑟尽从来不减过，晚辈对她只有敬而远之，包括她的孙媳妇们。你看不起我母亲，看不起我舅舅，但是她忘记了，他们是我们的亲人，不比你远的亲人。这死结结了一辈子，都不松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心气私利作的怪。这样的性格的家人，母亲这样的老实人能不受气吗？十年媳妇熬成婆，母亲虽没生儿子，本也该清闲点了，可是没享一天福，她得病永远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今正是两周年。前些天刚看了老电影孔雀东南飞，媳妇难为，婆媳难和。自古都是。等我们可以保护母亲的时候，人走了。

    我年少时妈妈常带着怨恨翻起陈年老账，无知的自己不但没有去体会理解当初的母亲的痛，反而觉得母亲好无聊，过去的事情还拿出来说。现在我深刻知道，那是一个女人不会忘记的无助和伤痛。而父亲好像没有认错的意思。当初不以为然的事情，等为人母亲后，经历人间冷暖后，深深感觉到我们怠慢了母亲，至少去理解安慰她一下。母亲啊！来生希望还能和你相遇，我要保护你。

    那时，母亲生下妹妹，一个人躺在那里，没人，叫接生婆的人都没。孩子落地，连着胎盘，一摊子现在事，没有力气的母亲昏昏中看到我怕小妈进来看了下，什么也不说不做走了。是那个老邻居救了当时的场面，直到接生的人来。人情冷暖，人性善恶，在关键一刻都出来了。那时父亲在外做活，不在身边，坐月子没人照顾。母亲认为男人都没良心。但是父亲也是为了生计，忠孝两难全。妹妹生下来也许真的对于父亲来讲有点不耐烦了，他想要个儿子。母亲也很失望，把妹妹放一边，都不想管她，善良的邻居声声说一条生命，你要善待啊。快点报怀里，要冻坏的。为此妹妹有心结，有成见与父亲的。妹妹的感情和母亲比较融合，我与父亲不交默契。父亲不是不爱我们，身处农村，理解他的心愿没有得到如愿后的失落，一时的过错，妈妈心头伤的不轻。

    我心中的母亲，从来没有和奶奶融洽过，但也没有十恶不赦。一切都可以过去的。母亲没有文化，会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奶奶告状广州回来的姑妈，姑妈记恨母亲，本来就有轻视的母亲的，这样母亲被打入冷宫。每次家里团聚，只要奶奶姑妈在，母亲如却却的孩子躲着不敢上桌，她的自卑是谁造成的，她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母亲逃避这些看不起她的人。我们那时已经有感知了。会叫母亲一起吃，她说她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了。

    岁月一晃几十年，奶奶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一直都管着小妈妈家，等到年纪老了，照顾时需要平摊了。一个月吃我家，一个月吃小妈家，当时付出时为什么不分担些？我认为不是奶奶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何况母亲从来没有拒绝赡养过，孙辈们都非常爱护奶奶的。奶奶聪明能干，我心目中是个有礼有节的老人，母亲被看不起，我理解奶奶，也同情母亲。

    奶奶不是坏人，妈妈在我们心中不算慈爱，或许生活压力所致。但她是我们血脉相连的至亲，我们没有理由去不爱。姑妈的诅咒有时比外人还外人，基本是仇人加敌人，她忘记了我们是一家人。人心的自私自傲到老了也不会改变，那要如何受后辈的尊重。一家人没有包容，只能越走越远。

    母亲去世，小妈一家人几天都没见人，直到入殓那天，才从杭州赶回。天黑了，所有的人吃好了晚饭，留着最后一桌子饭菜，等不着他们。我们管自己忙去了，母亲半夜12点前要入殓的，入殓师向我们要母亲寿衣和有关一些东西，小妈安排念的经佛，这些小妈放好的东西。到了最后一天的最后时刻等也不等不到她来，我和妹妹火爆脾气发作，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事后想想后悔了，毕竟是长辈。来的时候，一张张脸比我妈还难看，怒目瞪着我。我知道有人去传话了。农村人的好管闲事多，妹妹说最好去传话，怕什么。那个道士是小妈接来的活他目睹一切我们的情绪。我们都不看好的道士，没断气的时候就被盯上了，小妈开口了，我们是把她当长辈的，母亲走了，道士当然出现了，小妈一家没人见来。这些伤事我们没经历过，当时以为她为第一时间出现的。以前我们关系看似可以，她似乎也比较热心。亲切都问怎么大事，就兄弟两，怎么不见一个人影？有些事，有些人，别人也都知道。正如姐夫说，心里有数就好，不用生气。

    小时候，我羡慕几个堂妹家的温馨，我们失落落地看着冬天小妈给堂妹洗脸后涂上面霜防裂，我脸的皮肤痛痛了，妈妈也肯给买一瓶百雀羚。母亲给我们的母爱是缺失的，她或许没有意识到，我们都会原谅，谁让我们是母女连心。我们姐妹三长大了不比她们差，不论哪个方面。但是为人女儿我们做的很不够，特别是我。人等到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了些，弥补都来不及。亲母，我念，你可知。祝安好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