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以茶代酒,先向殿下道贺。”陆允接过司寇宇恒手中的空碗。再注了一碗茶,不多不少刚好八分满。
“那阿允呢?”
“阿允如何?”
“阿允,什么时候嫁给司寇宇铮?”
“……”陆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司寇宇恒,站起身。“殿下百忙之中拨冗前来,阿允不胜感激。”
“如此而已?”司寇宇恒看向陆允,微微皱了眉头,没想到陆允这样就准备“送客”。
“如此而已。”陆允将脸别向一边,嘴角弯起一个刚刚好的弧度,刚刚好得让司寇宇恒突然就觉得胸口似乎被扯了一下。
“阿允!”紧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陆允揽入怀中,司寇宇恒唤一声,唤得满口苦涩。
陆允怔住。接着就听司寇宇恒的声音零乱地在她耳边响起,渐成一片破碎之声:“阿允。我后悔了,一天比一天后悔,不该让你去找他。阿允,不要回去他那里了,跟我走,好不好?”
这话风宁路不是第一次听见,但与之前的不以为然不同,虽然这次她仍然不知道这话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她却由衷地希望司寇宇恒说的是真的。以往朋友看电视剧总是期望大团圆的结局,她还笑过人家。如今她算是知道了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有时候,甚至是大多数时候,圆满真比不圆满来得难太多。
司寇宇恒和风宁路都在等,陆允却只是默默地立着,越过司寇宇恒的肩膀望着天,一言不发。半晌后,她抬手抚上司寇宇恒颤抖的手臂,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笑道:“殿下该回去了。”
司寇宇恒猛地吸了一口气。放开陆允。一脸的失望和不甘吓了风宁路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司寇宇恒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此强烈的情绪。接着司寇宇恒的话更是让她惊得几乎跳起来。
“阿允!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就不能像你对着他一样?!”
陆允一愣。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对着他的是风宁路;对着殿下的是陆允。”
司寇宇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阿允,你与我。且坦诚相待可好?”
陆允脸上的笑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复又化开:“好。”
司寇宇恒垂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笑着开口:“你对着他时,并非假意。”
陆允也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是。”
话音刚落,司寇宇恒猛地抬起眼,那目光剌得风宁路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良久后司寇宇恒才又开口,虽极力想保持单调平稳,可惜徒劳无功:“或许你嫁给他是对的。起码他为了你抗旨拒婚,这样的事,不是人人都做得来。”司寇宇恒看着陆允,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有时候天涯也就只在一步之外而已。
陆允脸上浅笑依依,再点头:“是。”
直到司寇宇恒离开后好一阵子,陆允依然是挂着同样的笑站在那里,看着门口那道屏风,脚下未移一分,眼神也未挪半寸。
陆允出现在风宁路面前的时候,风宁路直朝她扑上去想揪住她,却因为脚还牢牢粘在地上只能捶着面前看不见的屏障干吼:“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走?!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何必自苦至此?!”
她搞不懂陆允在想什么。明明心内已是如数九冰冻的苦寒,却还硬要画起一脸的轻描淡写;明明所思所盼近在眼前,却逼迫自己硬起心肠弃之不顾。何必?!
陆允愣愣地看着风宁路怒火中烧地发了半晌飙,忽然笑了开来:“你果然与众不同。”
“啊?!”陆允答非所问,风宁路莫名其妙。
陆允也没有跟风宁路解释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热汽袅袅的温泉池,又转了话题:“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可谓是我有生以来最安逸轻快的时光。”
她想说什么?风宁路顾不上生气了,疑惑地看着陆允,没有打断她——或许她只是心情不好想跟她随意聊聊?她不介意当个听众。但更重要的是她直觉陆允接下来要说的也许是很重要的事。
“我身上的奇香,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这件事风宁路知道,明雪曾经说起过。
“调香用的药有许多种,不同的药可调出不同的香味。记得给我调香时正是去岁大寒前后,梅花盛开之时,踏雪园里的梅花开得极好,整个庄子都是盈盈梅香馥郁,所以我选了‘幽梅’,也正应了这个景。”陆允朝风宁路偏着头一笑,恬然静美得如白梅初探雪,却让风宁路的心渐有揪紧之感。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荼靡’这种花?”陆允似是陷入回忆中般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见风宁路摇了摇头,陆允便道:“那是一种雪白的小花,很是芳香宜人。”
似有暗香随字句而来,风宁路浑身一震,猛地瞪大了眼睛,连陆允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留意到,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开到荼靡花事了。
她……原来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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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做投标,又接连出事,更晚了。周末力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