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面价值千两,心里也是美滋滋。
周姨娘房里帕子碎了一地,拿着剪刀一阵乱剪,本来想砸东西,奈何云舒管家不补给,东西砸了就没了,硬生生把瓷器举起又放下,生了一肚子闷气。
静宁感觉挺无奈,知道姨娘是为她好,想为她多争取些嫁妆,可这招数也太低俗了,兰嬷嬷从前就告诉她,若想要什么东西,绝不能明着开口,这样不仅讨不了好,还会让人觉得贪得无厌,说实话,她宁愿王氏给她办嫁妆,也不愿让姨娘瞎折腾。姨娘毕竟是丫鬟出身眼界有限,又喜欢占小便宜,前次明明说好的几套玉器,拿到手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一问才知是她贪小便宜被骗了,吃了一个哑巴亏还不敢张扬,否则下场更惨,不仅被别人看笑话,连爹也会不满,感觉实在憋屈,可那毕竟是她姨娘,又能有什么办法,唯有一个忍字了。
二月中旬,边疆传来八百里急报,北方突厥来犯,二十万大军压境,当今天子勃然大怒,下令程如晦为统帅,即日启程去往前线。
云柏也开始忙碌,以前每天至少能见他一面,现在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儿,云舒忽然有些不安,四哥成亲在即,娘还有三个月生产,她就怕弟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还没等她想太多,皇帝一道圣旨,命贺明睿速回封地,并宣召平南王次子进京,谁都摸不准皇帝想些什么,贺明睿生母早逝,所以他才会占着世子之名,却依旧被当作质子留在京中。平南王次子,是现任平南王妃的儿子,也是平南王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若是贺明睿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下任平南王。
这次让他进京,无论怎样,对贺明睿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不过有利也有弊,他是罗霆楠表哥,他的弟弟也就是罗霆楠表弟,不是信不过他和罗霆楠之间的感情,他只是怕平南王妃和恭亲王侧妃联手,此时他未到封地,留京八年在平南没有任何根基,若别人有什么动作,他除了防范以外,竟是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微微的春风拂过,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气,贺明睿带着二百余名侍卫整装待发,早先开过送别宴,此时前来道别的只有罗霆楠和云柏。贺明睿在京八年小心翼翼,除了他们两人,竟是连一个之心之人也无。
罗霆楠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尽管早知道他要走,心中依旧不舍,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亦或者后会无期。
云柏拎着一个包裹上前,唇边挂着浅浅的笑,贺明睿此去是他必须经历的历程,也是为了将来而奋斗,作为朋友,除了道声珍重,只能祝他一路平安,撇了撇嘴,嫌弃道:“虽然你这人很讨厌,但我也不能不厚道,这是送给你的,小心慎用。”
贺明睿一愣,笑了起来,仗着身高拍了一下云柏脑袋,这小子连送礼都这么别扭:“谢了,既是顾少爷心意,本世子就勉为其难收下。”
云柏气结,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人开口没好话,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若不是怕路上不太平,他才不会费心跟姐姐讨要这些,用她的话说就是打家劫舍,居家必备的良品。
“保重。”罗霆楠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
贺明睿点了点头,轻笑起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随意地说道:“你也保重,只可惜不能看你成婚,好想看表弟当新郎,真是亏大了,可怜顾六小姐怎就嫁给你这冰块,真没情趣。”
罗霆楠没有理他,心知他这样说只是想冲散一些离别的愁绪。
云柏很想顶两句,但又想着他即将离开,忍了又忍,终是没有破口大骂,眼看着他要上马车,想了想大声喊道:“贺大哥,你要记清楚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贺明睿洒然一笑,没当回事儿,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能哭着要糖。
云柏气急,眼看着队伍就要启程,上前跑了几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你要记好了,我给你东西也要仔细看。”
贺明睿掀开车帘,看着云柏孩子气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珍重。”见云柏拉着罗霆楠又急又怒的说话,他的冰山表弟竟被弄得无可奈何,满脸都是妥协,忽然灵光一闪,猛地钻进车内,打开云柏送的包裹。
迷药、伤药、感冒药、退烧药、袖箭、吹箭,还有几个像铁球一样的东西,娟秀的字体清楚写着每样物品的用法,心中忽然一暖,感觉有些震惊,又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虽说这些东西下三流了点,但为他平安回到封地,却曾加了不少筹码。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云柏是想告诉自己,他所能依靠的还有父亲吗?尽管分别多年,但自己毕竟是他的骨肉,他心里又怎会没有一点内疚,一点想念,只要把握好一个度,或许回到封地的日子,他并不会那么无依。
拿着写物品说明的纸张,贺明睿总觉得字迹有些眼熟,想了半天,也记不起在哪见过,只感觉有些重要,把袖箭戴在腕上玩儿了两下,又把迷药随身携带,想了想,又放了两个铁球在身上,介绍上说很厉害,姑且相信着吧,转眼把字迹的事儿忘到一边儿,也就错过了一个发现流云居士的机会,后来回想起来,贺明睿哭天抢地,依旧后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