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下巴和眼皮上长长的伤痕,骇人恐怖。
头发整齐的输成了四方髻。身上的雪白色对襟长袍,已经被血染成了玫红色;他的颈上还系着银绣缎黑披风,腰束天蓝色襄白玉云纹锦带,依然如以往的装扮,却已经不会说话,没了温度。
耳边响起夏立武的声音:“这是皇子吩咐的,说是就那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会吓到王妃。”
籽听定定看着陨轩,这是她给她做的披风,腰带。这件衣服也是她夸过好看的。籽听扒着棺沿软坐在腿上,想起二哥那次也是看不清样子,又欣喜起来:“看不到他的样子我就不信,他一定是随便拿了个人充数,他一定是自己走了,没错的,一定是这样的。”
.夏立武长叹一口,拿出一个长盒放在籽听身边,便没有声音了,脸色严肃庄重。
籽听颤抖着手缓缓打开,入目的剑让她最后一丝期望给磨灭了,陨轩曾经说过,这是他祖父前骠骑将军送给他的,他说过除非他死了否则剑绝对不会离身。
他说过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陨轩,这是最重要的东西送给最重要的人么,紧紧握着剑,含着泪水大叫道:“齐陨轩,你个骗子,你答应过我要护我一生的,什么一生最在乎的人,你便是这么在乎的么?你说的非我终身不娶便是如此吗?你个大骗子,你说过的…怎么可以不作数了,怎么可以?”
陨执一把夺过剑,冷冷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意思,他已经死了,你哭的活吗?”
被声音猛地惊醒,籽听缓缓站起来,冷厉的看着陨执,眼神好像要掴眼前的人一巴掌,讥讽的勾唇一笑:“齐陨执!便是他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陪着你!”
陨执眉宇紧皱,狠狠瞪着她,他死了与他何干,她为何要说这种话如此伤他?
籽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极为无助,极为哀伤:“齐陨执,你何必要如此,他从来没有想要和你争的,他从来就没有威胁到你,你何必要如此,他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还觉得不够吗?”
陨执疑惑的瞅着她,想起十日前的一句‘他若是不死你终究不会死心塌地的在我身边!’,恍然大悟的捏着她的手腕,顾不得在场的人叫到:“你怀疑我,你怀疑是我弄的鬼吗?”
见他眸子里的恨意,籽听扬唇冷笑,泪如雨下:“难道不是吗?十日前你说的话不记得吗。我从来就看不透你,齐陨执,你比我想象的要能伪装多了。即便是我对不起你,我三心二意,我朝三暮四。你何至于要这样对他!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值得你夺的!”
她不是怀疑,是认定了他杀了他,陨执愤愤一甩手,怒道:“本宫不屑杀他。”
“是啊,你总是这么不可一世,所以你容不得别人一点点的异心,你容不得他。他这些年为你做了些什么你心知肚明,他这般对你,齐陨执你怎么下的去手,你真可怕!”吸了吸鼻子,嘴里咸涩不已,抬手用力擦着脸,咯咯笑到:“他真是傻,还信以为真你会好好对我!”
“是,我齐陨执一向就如此,你是今日才知道的吗?”陨执咬牙切齿道,在她心里面他一直就是在装模作样吧,在他心里面他待他的好就是恶心吧。他今生唯一真心相待的人就是她,冷冷一笑:“本宫真是瞎了眼,自作多情了!”恼怒的独自哼声离去。
自作多情?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的那些情虚假了呢。籽听撇着眉,泪水婆娑,嘴角却还挂着凄凉的笑容:终落我一人。
庄静儿和赵雅馨二人把籽听送回了霄凌宫,见她发钗已经半垂下来,头发也松散了,脸上挂着已干的泪痕和大滴的眼泪,雅馨轻叹一口:“我们与籽儿妹妹是进宫就交好的,看着你与三皇子好的,我知你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但你想想你这个样子他能安心么?”见籽听无动于衷,她轻摇了摇头。
庄静儿也是拿着手绢一个劲给籽听擦眼泪,哽咽着说道:“籽儿姐姐你千万不要伤了身子,接下来的路还要走呢?”
籽听眼神撇向庄静儿,乌黑如宝石的瞳孔极为空洞无力,低低说道:“接下来的路我看不见,我也敢走了。静儿妹妹,我悔了,也许当初不认识他我会兴高采烈的嫁给其他皇子。当初我若是用情不那么深,如今与齐陨执也是极好的。若是不认得我他便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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