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给张校长提个醒,说这连续半个月下雨,这两幢宿舍楼后面的高山随时都可能发生山体滑坡,严禁老师和学生在这两幢楼里住宿,把宿舍楼里所有东西全部搬出,用栅栏封闭起来,严禁人员进入这两幢危楼,我相信校长会同意我的意见,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要柳青搬离这宿舍楼,那么柳青就不会这样昏迷不醒,甚至生死未卜了!
十五分钟后,县人民医院的两辆救护车同时到达镇卫生院,卸下一些急救药品和器械后赶往西坊中学。这时来了两辆农用车,医护人员忙着给从车上下来的一些初三学生包扎伤口,安排床位,有些担架上的学生被蒙上了白布,估计没什么生还希望了。
二十分钟后月红和梁玉华急匆匆地赶到卫生院急救室见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柳青,月红不禁潸然泪下,梁玉华目瞪口呆,红了眼圈。
“月红,别哭,你去找江医生。看看我们能不能自己用车护送柳青去县医院。”我吃力地坐起来,头部的伤钻心地疼,我痛苦地抚摸着额头上的绷带。
“姐,你别动,我认得江医生,我去问他。”说着对坐在柳青床边的梁玉华说,“玉华,你看着我姐,别让她下床。”说完就跑出了急救室。
不久月红请来了江医生,江医生看了看心电图,又翻了翻柳青合上的眼皮,看了看刚刚换上的一大瓶注射液,严肃地对我们说:“目前柳老师心跳、脉搏、血压各项生理指数正常,额头伤口的血也基本上止住了,我们医院没有CT,无法诊断柳老师是不是颅内出血,县人民医院的两辆急救车正忙着在现场救人,一时半会不能去县城。既然杨老师男朋友有轿车,可以让柳老师躺在轿车里,杨老师要帮看好氧气袋,高举着注射液瓶,你男朋友开车时尽量不要急刹车,开车要平稳。”
“没问题,我俩能看护好姐夫。”
“既然你们坚持要自己护送柳老师去县医院,那我就给你们办理转院手续,杨老师,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五分钟后,江医生和月红回到病房,后面跟着一名护士。江医生搂着柳青的腰,月红托着柳青的头,护士搂着柳青的脚扛起柳青,梁玉华高举着注射液瓶和拎着氧气包,跟着走出了病房,过了一会儿,护士搀扶着我下了床,梁玉华高举着瓶子送我上了轿车。我坐在梁玉华右边的座位,把注射液瓶子挂在高出我头部的安全带挂钩上。月红让柳青的头部躺在她大腿上,也把注射液瓶子挂在安全带挂钩上,自己搂着他的上身。
天蒙蒙亮时我和柳青已经躺在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外科的急救室。我的姑姑、姑父二十分钟前接了月红的手机电话后,先去了我家接来了柳青娘,由于玉兰和王芳的儿子还在熟睡就没有把他们俩搂来医院。一起来的还有闻讯赶来的柳青在城里的舅舅、舅母、叔叔、叔母。
这个急救室只有两张病床。我婆婆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柳青泪流满面,喃喃自语:“苦命的青儿呀,你怎么会遭此厄运呀!青儿呀,你一定要醒来,看看我们吧。你福大命大,身强力壮,你要跟那些恶鬼辩驳,跟他们搏斗,不让恶鬼把你往阴间拉,往有阳光的地方跑,你就会看见娘,看见你的女儿玉兰,看见你的杨兰,看见你的叔叔、叔母、舅舅、舅母……”说着说着眼泪扑哒哒落下来,有几滴落在柳青的脸颊上。
想起柳青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又看见婆婆那痛彻心扉的话语,我躺在病床上,又一次热泪盈眶,从眼角滑落下来,浸湿了枕头。
“哼哈……哼哈。”这时我突然听见了柳青两声微弱的呻吟声,就侧头关注柳青,只见他放在床沿的中指下意识地勾动了一下。
“醒了,柳青醒了!”我惊喜地猛地指着柳青的手指。
“青儿,青儿,我是你娘呀!睁开眼看看娘呀!”柳青妈紧紧抓住他儿子的手,放在脸颊边,哽咽地说。
“柳青,我是你妻子杨兰呀!你一定坚强,一定要挺过来!睁开眼看看我吧,看看我们的玉兰吧。”我忍不住坐起来,想下床,但被热泪盈眶的月红拉住了。
“姐,别下床,注意你手腕上的针头!”
“你帮我把瓶子取下来,我要鼓励他醒过来。”我执拗地要下床。
“好吧,等一下。”
“姑姑来扶着你,小心点。”我姑姑扶我下床。
我终于抓到了柳青的手,我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柳青,我是杨兰呀!你一定坚强,一定要挺过来!睁开眼看看我吧。”
但是柳青并没有丝毫反应。唉,可能柳青太虚弱了,也可能他又昏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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