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送的?”青萍有点迟疑,看他的表情,多少猜到一点。
“不,不是!那一把呢?刘豹看到不烦啊?”董祀冷笑起来,他知道蔡琰当初是为了那把琴而让自己重回险境的。在她心里,只有那把琴最重要,其它的她都不放在心上。
“单于应该不知道,阏氏藏得很好,那把琴最贵吗?”
“不知道,她说琴这东西是有感觉的,她说这琴不是她的,手感不对。你为什么挑它?”
“其它三把看着挺名贵的,我怕弄坏了。”青萍还是淡然的一笑,此时还是越说得简单越好。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那把琴能多好?”董祀孩子气的说道。
青萍本来正在随意的拨动的琴弦,这样能掩盖她们说话的声音。此时却停了下来,盯着他的脸。
“您知道多少?”她记得很清楚,蔡琰没有告诉过董祀自己的真实身份,此时董祀这句‘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已经明白的点出了她的公主身份,他哪里知道的,那么他知道自己是那个被他拒绝的公主吗?
董祀对她的凛然吓了一跳,想到刘豹跟自己说时有说过,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全知道了,心高气傲的青萍会很生气了。
“什么知道多少?你不是贵女吗?一般的人家能养出你这样的?”他磕巴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
青萍并不相信,但也不想表现得太过敏感,省得没事还搞出事来就不好了。想想慢慢的继续拨向了琴弦,但从琴音之中可以感觉到她的心绪不宁。
“先生曾经喜欢在她们姐妹身后吓她们,弹琴时,不专注,是对弹的污辱。”
“不是听琴知雅意吗?”青萍自然知道蔡邕是音乐大家了,决定换个话题,把刚刚的尴尬解除掉。
“先生本身是制琴大师,又对音乐有很深的见地,在他看来,琴本就是雅物,弹琴是修身养性的事,不可把心事付琴音,那是对琴的不尊重。”
“老先生真令人尊敬,焦尾琴后来如何了?”
“先生送给了一个友人,后来我也想找回,却没有结果。”董祀笑笑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kao着,半闭上了眼“会谈胡笳吗?这把琴开琴之作便为胡笳。”
青萍怔了一下,‘卟’的笑了出来,那一夜的故事,蔡琰讲给她听过,那时有说过董祀亲手送了一把琴给她,她用那把琴弹了一首胡笳,原来就是这把啊!‘求凰’可怜的董祀。
董祀还是第一次看到青萍笑,虽然是讥笑自己的,但还是决定算了。总的来说,至少是笑了,扔给她一个白眼之后,干脆直接把眼睛全闭上了。
青萍调整了一下,轻轻的弹起了胡笳,蔡琰弹给她听过之后,她在匈奴时也练习过,今天下午试琴时也弹过,但总感觉和听蔡琰那时的感觉不同,差在哪儿,她也不太清楚。
曲子并不长,弹完了,他没有反应,于是,她只好再弹一次,一共弹了三次,董祀才笑了笑。
“这曲子你比她弹得好。”
“你听时,她是急才,听过一次,然后用不顺手的琴弹出来,自然差些,我听过一次,她十多年不弹了,手指的力度也不够,但比这个好听。”
“不是,仲道走时我也在,她当时就弹这曲送他。”他有些凄凉。
“不好听?”
“可能不是为我弹的。”他轻叹了一声。
“这把琴你做得很好。”青萍有点同情董祀了,是啊,在蔡琰心里,董祀最多是亲人,她来生要与仲道做母子,或者父女,想与刘豹做夫妻,可是她却没提过董祀。而这三个男人,在她看来,为蔡琰付出最多的却是董祀啊。
“喜欢就好,她估计只弹过那一次,然后就扔进仓库了。”董祀叹了一口气,他有点累了,抽开大kao垫子,合衣躺下,含糊的说道“她给了你,你就当自己的吧!”
“什么时候叫你?”青萍拿毯子给他盖上,顺口问了一声,他晚上不是打算在书房里睡吗?
董祀没听见,他已经睡着了。于是这晚,董祀又不没走,他睡得很沉,头天他喝了酒,又不想碰到青萍,于是一夜都睡得很差,一早又起身,在外跑了一天,身心交瘁。
此时听了青萍的琴声,琴声里,没有多少感情,或者说,这曲胡笳里,有着少有的平和之意,不悲苦、也不喜悦,清静淡雅。这代表着青萍此时的心意吗?她现在很平静,平静就好,至少她没觉得自己不幸,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