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董祀觉得自己的背心沁出了一层白毛汗。总算是他在曹操边上时间久了,这种事也经历得多,于是倒也反应得快。
“是啊,昭姬嫁人之后,我也天南海北的瞎跑,赚钱是其次,只是不想面对罢了。现在得偿所愿,却也不过如此。”他苦笑着摇头,轻叹了一声,看看图纸“水战非我军之长,若行船过江,只怕未到对岸。兵士便要倒下一半。”
“正是如此?”曹操点头,董祀说中了他的心思,北方平定,现在已经是要打过汉江的时候了。
“您知道我不懂打仗的,若是说做生意,倒还能帮您出出主意。若是生意对手,我可能不会面对面的打,以已之短对人之长,太吃亏了。”董祀也知道不说一定过了不关,看着图,想了想。“我可能会派人封锁对方的上下线,慢慢的掐断对方咽喉。”
董祀用指甲在江的上下游魏辖地处,划上道。他的意思就是很明白,用当地的兵丁,封锁江面,不许渔业,不许航运,这样三五年内,东吴与荆州就得自己先打起来,他们得相互掠夺资源,最后不攻而破。但他也很清楚,曹操不会听他这个建议。慢慢的掐死对方,这不是曹操的性格。
青萍默默的听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你是对的,这样成本最小,不出五年,江南便得自动投降。”
“可如今丞相兵雄马壮,所向披靡,怎会愿意再等五年?”他长叹一声“丞相说我妇人之仁。”
“所以,他一定让你来想对敌之计,或者非要你做个什么东西出来,让他能打赢?”
“怎么办?”他看着青萍。
“什么也别说,成了固然好,可是失败,咱们就万劫不覆!”
“我也这么想,才会提这长远之计,只是怕是躲不过。”董祀轻轻的叹息着。
青萍看着自己的丈夫,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他们现在更像是朋友,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商议事情;闲了,她给他弹琴,他闭目养神。虽然他一直说他要睡在书房里,可是却从来没去过,现在她也习惯了,到时间。自己就睡觉,而他大多时候,比自己睡得早。
丞相府其实并不雄伟,但想想也是,此时曹操的生活刚刚安定下来,还没时间想自己的安乐窝。
进入大堂,曹操与卞夫人并排坐着,下首还有几位年轻人。但青萍没有关注,她低头跟着董祀进去,董祀让行礼,她就行礼,董祀拉她坐,她就坐,反正她就不抬头,不说话。
曹操与夫人对视一眼,卞夫人是个很温和、贤惠的女子,原先本是歌伎,但为人宽厚、慈和,深得曹操的敬重。不然也不会在风流成性的曹操后宅之中,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了。
“昭姬,这是家宴,祀儿自小在丞相身边,名为兄弟,实为父子,你莫外道才是。”
“夫人说得是啊!更何况,余与尔父乃忘年之交,两家关系非浅,不然也不敢把祀儿付于尔家了。”曹操忙点头称是,想想笑道“夫人可记得,那年我带着祀儿去蔡家,祀儿可是被打回来的?”
其实那时卞夫人还不认识曹操呢,但也不会真说个不字,这个小故事也是后来听人说起过,便掩口而笑。
“相爷莫说了,看看祀儿都不好意思了,如今想来,昭姬与祀儿也是佳偶天成,缘分天定了。”
“就是这话!”曹操哈哈大笑。可是下首,青萍当没听见,还是低头发呆。
董祀只能拉拉她,她才茫然的扭头看董祀,董祀无奈,只能对曹操夫妇苦笑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曹操夫妇只能再对视一眼,但此时两人的心态却全不相同,曹操早就不记得幼时的蔡琰什么样了,只知道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可是现在看看,脸盘倒是美貌,但目光呆滞,全无灵秀之气,不禁也为董祀可惜了;而卞夫人却不同,想到蔡二小姐这十多年的颠沛流离,如今这样的懵懂,真是可怜可唉!不禁眼睛一热,满心的同情。
“相爷,上菜吧!好容易大家团圆了,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她压压眼睛,轻声说道。
“上菜!”曹操知道夫人心软,点点头。
一顿饭下来,大家也就看到了,蔡二小姐还是没抬过头,饭也是有一口没一口,董祀给挟菜她就吃,他和曹操说话去,她就捧着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