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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疗伤,水米未进,现在肚子好饿!

    华子岳颇有兴味地看着我的动作,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相当放松的。也是,他人多势众,强手如林,哪像我,单人只剑,看着也寒酸。

    我摇头苦笑,倚着大树,拔出剑来:“来吧,张家虽仅余我一人,却也不容他人轻侮。便让我见识一下,魔门各宗教的奇技罢!”

    四大宗主中有人低哼了一声,正要发难,华子岳举手制止了他,微笑道:“你们去办事即可,我留在这里与家主亲热。”

    我讨厌他的心思,他分明就是想用“极限战场”拖住我,让其他人为所欲为!欺我张家无人耶?

    “何必急着离开,莫让他人以为,我张家待客不周,连招待几位的茶水都拿不出来!”

    我站直了身子,剑刃微斜,指向华子岳的胸口。

    “家室破落,倒让客人见笑了。今日,唯能拔剑起舞,聊助大家的雅兴而己!”

    有气无力的言语尚在嘴边,寒芒微闪,剑尖直刺华子岳眉心,他哈哈一笑,漆黑如墨的披风挥洒开来,将这一剑卸下,我微微一笑,随手一记弹指惊雷,轰向任梅雨的胸口。

    “任宗主三十年来,也是作恶无数吧!否则哪有一曲‘剖心引’就呕血三升的?”

    任梅雨闷哼一声,不敢硬接,闪避开去。

    华子岳低笑道:“家主苛求了,我魔门生来便是杀人放火、屠城戮地的坏胚子,要让任宗主为人无亏,岂不笑话!”

    笑语间,披风掀动狂瓤,纵横来去,将我剑气阻在周边。我感应得到,他的气势正不断攀升,层次也霎时间进入了“极限阶”只要我稍作回应“极限战场”便不可避免。

    我冷冷一笑,剑势圆转如意,在飞沙卷石的披风攻击中,倏来倏去,灵动无方,偏偏将力量压制在“极限阶”以下,不让对手阴谋得逞。

    华子岳露出个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披风一振,暗潮涌起,以“极限阶”的增幅作用,在瞬间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务使我避无可避。

    “哪有这么容易!”

    我摇头一笑,体内真气的流动依然保持着恒定状态,但御剑心法陡变。

    剑身轻振,剑刃从凝聚如磐石的气劲中斜掠而出,迎风三闪,再归化如一,密合无隙的气劲便在剑意的转化中分崩离析,剑速之快,以华子岳之能,也只是本能地把披风一合,眼睁睁地看着剑刃直透而入。

    剑尖刺中硬物,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我身体一震,倏然后移。

    一侧四大宗主被那一剑惊得呆了,见我飘退,竟没有任何反应,我嘿然一笑,剑刃抖动之际,剑气四射。

    “都来玩两手,不是更热闹吗?”

    剑势所至,群魔辟易。即使将力量压制在“极限阶”之下,以“白衣夜行剑”剑诀催发的剑气,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承受的。

    可他们偏又不敢提升力量,只因当前华子岳的力量稳定在“极限阶”上,现场有谁敢把力量提到“极限阶”的层次上,怕是就要和魔尊大人“共处一室”好好亲热了。

    “作茧自缚,不外如是!”华子岳苦笑着展开披风,天魔甲上,剑痕宛然。

    区区凡铁,竟在魔门重宝,陨铁为质,无数道咒法加持的“天魔甲”上留下痕迹,说出来,谁人相信?

    “锵!”同样是一声剑吟,剑魔宗至宝“乱魔剑”出鞘,青灰底色的剑身在千百年来的征战中,己变成了暗红色,无数冤魂便附于剑上,发出冷冷幽光,剑芒吞吐涨合间寒意森森。

    “家主神剑,子岳仰慕己久,今日终有机会得以一会,幸何如哉”

    华子岳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剑势,从我身侧一掠而至,剑光如水如雾,隔开了我和严峰即将撞上的拳头,余劲所至,还迫得我后移数步,又分开了与其他几人的纠缠。

    “壮哉,陛下想要以一敌五,这等豪气,非常人能及。”

    在这样的情势下,华子岳不介意给我戴几个高帽,而在说话的同时,他用眼色示意几个手下,趁此时快些离开。我瞥见他的眼色,哑然失笑。

    “魔尊打得不爽,可以直说,何必行此鬼祟之事?也罢,今日大家痛快地战上一场又如何?”

    “哦?”华子岳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和他约战,心中思量再三,却无法在设身处地的情形下,想到应对的良方,不由轻疑一声。我对他露出了笑脸,一记清脆的响指弹出,太息一气开始疯狂攀升。

    “咻!”

    尖锐的破空声自天空中一划而过,炽白色的闪光掠过众人头顶,华子岳脸上一怔,手中的“乱魔剑”蓦地低低颤鸣,发出了诡异的震动。

    我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嘿然声中,歪气四溢,丝丝发啸,使山巅草木僵服,瑟瑟发抖。

    “极限领域”开始了初步的碰撞,大气的异动也相当明显。四大宗主小心地收敛自己的气息,缓缓向后退去。数秒钟后“极限战场”即将生成。

    我看到华子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不愧是当代魔门第一人,他己经发现事态失控了。

    “波!”

    轻轻的气爆声响起,对峙的两人中心,掀起了一波温热的微风,在四大宗主的眼中,这微风来得好生古怪,其中的气息也很不对头。

    活泼跳动的生气从风势中遍洒四方,如暗夜细雨,浸入山石草木之间,一时间,天地的颜色似也生动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极限战场”没有出现!

    “怎么可能!”

    飞羽宗宗主海无涯险些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外表眸正神清,仙气盈然,穿上道袍便是个让人肃然起敬的有道之士。对这副外表,海无涯一向满意,平日里也相当注意保持。

    可现在,面对这己经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他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珠子瞪出去。

    “天啊!”任梅雨低低地呻吟起来,其实,扑面而来的精纯生气对他的伤势是有利的,可是眼前的变故让他实在笑不出来。

    我微笑着挥动长剑,让其在大气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剑花“嗤嗤”的剑气将山巅上的草木整齐地切断,然而,这些断裂的草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生长起来。

    “生气外溢,撕破‘极限战场’你怎么做到的?如果说你己经是超限阶了,我束手就缚便是!”华子岳将剑尖垂下,说笑间,却用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这眼神,使我相当满足,但我也不愿剿窃他人的劳动成果。我笑着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妄猜。

    “当然,我不是!现在,我们可以来一场了?”

    华子岳仍有些迟疑,但他终究还是一代袅雄,很快地就收拾心情,眼神也浚厉起来。他终于不再讲让手下先走的事,而是将精气神完全地集中在手中之剑上。

    “如你所愿,家主阁下!”

    “乱魔剑”在空中留下一道冷厉的痕迹,我手中的长剑也无声无息地前刺,双方的剑刃交错而过,没有任何的金铁交击声发出,但空气中却又响起一声轻爆。

    我的身体如虚似幻地掠过了空中交织细密的剑网,出现在华子岳的后方,而他头也不回“乱魔剑”诡异地由肋下穿出,带动着身体,仿佛一条在水中急速变向的大鱼,搅动大气,使其发出不安的波动。

    我没有返身应战的意思,手中长剑一振,浚空转折,剑尖吞吐出冷冷的寒芒,斜削向任梅雨那张俊脸。

    剑芒方至半途,忽又转折开去,目标己换成了海无涯的胸口。

    一侧,严峰此髯怒张,咆哮的拳风凝成了摧心裂肺的气柱,直捣我的胸口,头顶,决毗宗宗主鲁明昔面无表情地飞掠而下,以可隔纸熔金的阴损掌力直透而出。

    攻防数度,六人走马灯般轮转几下,我所期望的混战之势,终于形成。

    看一看华子岳苦笑的脸,心中一股畅然之气直透顶盖,我长笑声起,舞剑高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明山的幽谷之内,有几个修为到了一定水平的高手,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将目光移向东方某处,甚至有几个己有“元神出窍”修为的老家伙,更以神游之法,遥感那处的情形。

    好半晌,杨子善颓然长叹:“华子岳来不了啦!”

    莫泽北也有足够的修为察知数百公里外的异变,他闻言冷冷一笑:“谁让他托大?这样一个重要的会议前,竟还敢去找别人的麻烦,他把最高议会当成什么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吗?”

    杨子善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暗忖:“华子岳一代英才,终也看走了眼,以为张家好欺,过于托大!今日一战,不论结果如何,魔门的脸皮,都要被蹭一层下来!”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不和莫泽北浪费唇舌,而是发下命令,让事发地的暗探们注意收集那里的资讯,同时也命这里的谋划人员针对会场面临的尴尬想些对策。而他自己则站了起来,望向草地另一边。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侧剑道十八重天的掌门洛河阳悠然起立,和他的目光交接。两人目光一触,同时一笑,再将眼神移到了草坪一角,那处,容青戈欢畅的大笑声直入行云。

    不管此战结果如何,单只张真宇只身抵挡魔门一尊四宗的壮举,便是黑暗世界的经典战例,如此,黑暗世界的媒体又该怎样评论呢?

    对容青戈毫不掩饰的欢欣,东府西殿的大佬均有讶意。

    “难道容青戈就这么有信心,以为张真宇能在魔门五宗的夹击下全身而退,甚至有所斩获?”

    仅过了十分钟,接踵而至的情报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噗!”沉闷的肌肉撕裂声在山巅上响起,夏夜的风带出了大蓬的血雨,飞舞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又飞回到我的手中。

    任梅雨僵硬的脸孔在空中旋转几下,打着转儿飞向了山的那边,地下,只余下了一具无头尸体。

    身侧,严峰正大口大口地呕血,每吐一口血,他的功力便要减弱一分,但他却压不住胸口的强压,眼中透出的,是深深的绝望之光。

    稍远一些,鲁明昔捂着胸口深深的剑痕,跪在了地上,那一剑,只差半分便会割断他的心脉,他捡回一命,但己无再战之力。

    在四大宗主中,海无涯凭借着他精纯的挪移功夫,是唯一一个还保持着战力的人。但身上七道整齐排列的剑创,依然缓慢地削弱他的力量,鲜血浸透了他背上的衣物。

    华子岳脸上早没有了初时轻松的笑容,他脸色凝重,漆黑的天魔甲没有了披风的阻挡,完全现身在众人眼前。乌绣龙纹,寒芒隐隐,关节处数道隐密的倒匀尖刺,更是威风凛凛。

    只可惜,上面几道浅浅的剑痕,让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滑稽。

    几千年来的传承,让天魔甲己具备了灵性,此刻,它正向着对面,向那个给它永世难忘耻辱的男人,发出愤怒而恐惧的尖鸣。

    随着天魔甲上咒法的运作,浅浅的剑痕正逐渐消失。

    但刻在华子岳心上的重创,却远没有这样容易抹去。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炎黄第一防御”的天魔甲在,现在的他,绝不可能还这样轻松地站在这里。

    “这是白衣夜行剑?”

    “正是!”我微微躬身,接受了华子岳隐晦的赞叹。

    刚刚我所施用的,正是张家九祖张白衣的白衣夜行剑!足以同“天子剑道”相媲美的无上剑道!

    只是一个躬身的动作,便扯动了我身上十多处伤口,我略皱了一下眉头,直起身来时,脸上又恢复了从容的笑脸:“魔门奇技,领教了!”

    华子岳眼中闪过凶光,但随即消逝不见。

    他摇了摇头“乱魔剑”无声无息地归鞘,我微笑着看他将杀意收拢,没有做任何表示—这是优胜者的特权!

    在一切的动作都结束后,山巅恢复了平静。而这时的平静,尴尬、冷漠、诡话,拥有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良久,在我身上所有的伤口均己收口初愈之时,华子岳打破了沉默:“多谢指教!”

    他微微点头,算是向我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步伐依然稳健,看不出中了两记“血魔手”的样子。

    四大宗主,呱应是三大宗主用怨毒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伤势最轻的海无涯提起任梅雨的尸身,三人很快消失在山头一侧,我的神念跟随着他们,数百公尺外,四人先后飞起,数公里外,另两个不善的反应也飞上半空,六道气息很快地离去了。

    长啸声起,这是齐贤在向我打招呼。我张了张嘴,想回应一下,但不知为什么,气流冲至口腔便又咽了回去。

    听着啸声逐渐接近,我想了想,苦笑了起来。

    随手抛去锋芒不再的凡铁,后退几步,倚着被剑气拳风摧残欲折的大树坐了下来。又是一个响指打出,夜空中红光一闪,大气的温度立刻急速上升,仅数秒的功夫,随着空气中掠过的火星,轰然声中,山巅被高温的火焰完全覆盖。

    先前战斗中所泄出的精粹生机,被这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保证不会给这片山区的生物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

    “哼!”带着不屑的冷哼,朱翎落到了我的肩膀上,迁自梳理自己亮丽的羽毛。

    这难缠的鸟儿,还在因为七天前我的不告而别在生气,而这并不影响它为我的事情出力流汗。

    “有劳了!”我微笑着拱手,表示谢意。

    它仍然哼了一声,不过随即就开口道:“伤势没问题吧!”

    “没问题!太息一气攻敌,核灭能护体,效果比想像的要好很多,没有什么内伤。”

    “那是人家手下留情才对!”

    朱翎忙不迭地打击我,我却只是微微一笑:“我知道,华子岳根本未出全力。哼,这种情形下,如若出全力再不胜,他还有什么面目当魔尊,藏拙最好,藏拙最好!”朱翎哈哈大笑了起来。

    “铮!”

    大地在清越的金铁交鸣声中微微颤抖,在我身前“天道神剑”逐分逐分地从大地中升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虽然长时间的深埋土中,但剑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污物。

    “子轩,今晚辛苦你了!”

    我微笑着向白石表示感谢,如果将功劳量化,一一统计,那么,今晚功劳最大的,不是与五大高手打生打死的我,也不是在战场周边收束生气的朱翎,而是隐在地下,以天赋之力影响着“极限战场”生成的白石。

    正因为有它的天赋之力,我才有机会同五大高手混战一场,否则,由其中一人将我拖住,其他人齐力攻击“禁卫军”的防线,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天道神剑”发出一声轻鸣,算是回应。这时候,齐贤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张惊喜得要发狂的脸!

    张真宇!

    整个最高议会都在为这个名字而震惊,幽谷内出现了长时间的静默。

    十五分钟内,魔门一尊四宗,一死四伤,再战不能,他们甚至连“极限战场”都造不出来!

    “我敢肯定,他的实力,己无限接近了他的父亲!”

    容青戈高傲地昂起头,面对着前方面色呆滞的议员们,如此断言。

    “根据黑暗世界最新的实力标准,在‘破障’力量的绝对压制。

    ‘妙诣’

    ‘证道’

    ‘无碍’四个极限层次中,唯有高层次的力量,才能形成对低层次。”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中天帝国失去了一个绝对战力,但她很快地迎来了另一个!”

    说到这里,老狐狸蓦地狡猖一笑:“而且,他游走在常规型和威慑型之间!”

    闻言,有人会心一笑,有人的脸色,却是愈发地难看了。

    老狐狸只当看不见,他意态激昂,开始历数张真宇在黑暗世界的数场经典战役,直将张真宇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痛快说什么,什么夸张说什么!

    听得最高议会的众多议员只能苦笑。

    他们知道,这是容青戈对近日来黑暗世界媒体的反击,中皇集团压抑了七八天的怒气,终于在张真宇扬眉吐气的一战后喷发出来。

    而这种怒气,是根本无法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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