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她,问得不温不热。若冰一直站在他身后。
“我想见长玄。”她祈求望着他。试过百次,神君殿似乎不再容她。长玄亦不见踪影。
“他不会见你!”他答得果断。
“恒天为何没有回来?”她问得心痛。
“目前我也不清楚。”他有些无奈。
“神族今后会如何?”
无彦不再作答,飘然离去。
“师父可曾记得这些?”她手一挥,空中展现一件羽白披风。
“这是我第一次给师父做的披风,觉得不好没敢给你。可第二日醒来,却丝毫不记得。”随后,她在空中划出个弧线,一些小东西随即出现。
她继续哽咽道:“这是我第一次做的背垫。师父喜欢看书,有时一看就是几日。可不知为何,做好之后就忘了拿出来。这是你第一次带我去凡间买的糖人。我舍不得吃,藏了百年。这是那片冰刀,你教我冰雕之时,留于我的。还有这些,我不知不觉中用藏物术珍藏,每一件都有你的影子。”
“师父,有时我在想,这五百年来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如此关爱,我怎么就没有感动过?为何我连这些重要之事都忘了?”她泪眼遥望“如今我想清楚了,是你不让我感动。你不但封住我对恒天和无名的记忆,还封住我对你这五百年的情意。
“师父,为何不让我爱你?等你想要我记得你时,我心里除了恒天,再也容不下任何神。我对恒天情深似海,无名对我至死不渝。如今我才明白,师父为何一直封我记忆,只留我快乐。”
当她意外发现这些珍藏物品时,足足惊呆七个日夜。而那些丝绢上记的,点点滴滴都是对师父的情意。
原来,她曾经那么爱着师父。只是这些情意被师父时时神封着,深藏五百年。
那五百年里,失忆的神君都可被银雪感动。她怎么可能对师父无动于衷?她对他的情意,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时光可倒转,如果那五百年间,师父愿意接受她,之后的是是非非永远不会发生。她不会爱上恒天,亦不会再遇到无名。她会乖乖地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做他希望做的神。
为何他要封住她对他的情意?
无彦虽面无表情,但未曾离去。他愿意倾听,这已足够。而这些他又何尝不知?蒙在鼓里的是她,是她爱了之后又忘了。如今她希望忘了,再也不要爱上谁。
“师父!请允许我自行羽化!”她再次双膝长跪!
“你是我打造的神话,岂能轻易摧毁?”无彦应道。
“呵呵——”她绝望长笑,仙羽山神君恒天的结界日益减弱,她心亦死!师父却逼她如此痛苦地活着,这到底为何?她终于神力不支,倒在巨石边——
师父,恒天,还有无名,原谅我!
原来,她体内玄珠神力早已开启,冲破神骨,即便师父不允,她定是要消失!今日,不过想最后见他一眼!百年为师,终生为父!
师父冲过来抱住她那刻,她用唯一残余的气息,再次感受着他的关爱!
能忘的终究会忘!而无彦不允许的,最后还是无法逃离。她以为神君的玄珠之力会如她所愿,冲破神封,毁尽神躯,却不知溢出的玄珠之力,其实一直在保护着她。当她醒来时,看到若冰那张寒冬的脸。
“为何要回来?”若冰怒道。
落烟翻过身,根本无法回答。可是她想回来?如果此时能让她消失,倒是极好的解脱!忽然背后异样,她条件反射回身,若冰紫剑已毫不留情直穿过她腹部,凝聚一生怨气,来势凶猛,根本无法躲避。
“你,真傻!”她苦笑一声。
若冰似突然清醒,扑过去欲给她输些体力。可她未成神的妖魔之气,怎可填补耗散的灵力?
“求你,不要告诉师父。”若冰哭得雨落梨花,楚楚可怜。
“你,太小看师父。”她无力闭上眼,再次沉睡过去。
师父无彦可感知一切,说或是不说,可有区别?
未能料到,她还能再次醒来。师父无彦端坐床边,轻握她手,一股强大而温馨之气游走全身。她思绪万千却无法言语,只能泪眼相望。
她和他之间,岂是简单的爱或不爱可说得清?
无彦面色平和,亦不多语,只抬手抚去她眼角泪滴。心里千万遍重复着“对不起”那是她欠师父的。那晚,无彦终于肯为她织个梦。她在他梦里甜美入睡。
出生婴孩,性本为空,无情无念,无思无忆。
轻若鸿羽,落尘无惊;忆过百世,只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