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宪申急忙立正,用劲全身力气行个军礼:“是!多谢司令!”
欧阳镡走过高宪申身边时,含笑拍了拍上尉肩膀:“不错,有冲劲的小伙子,军队就需要这样人才,好好干吧。”
“请坐这次极为普通的正常巡航,居然遭遇到同盟**舰攻击,王参谋你都看出哪些问题了。”走进章少将在迪化号上的会客室,少将的副官轻轻将房门关上,里面只剩下章骞、欧阳镡与王林斌三人,章骞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欧阳镡随后坐在章骞旁边,他刚才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也收了起来,面色凝重看着王林斌。初次走进少将的会客室,王林斌显得有些拘谨,在两个司令员对面拉开椅子,摘下军帽,必恭必敬托在臂弯处坐了下来。章骞微笑着说道:“轻松点,这是会客室,不是军事法庭。”
“是!”王林斌急忙站了起来,响亮地回答。
“这次我们潜艇与奥匈巡洋舰与意大利驱逐舰(开始以为是奥匈驱逐舰,后来在击沉驱逐舰,浮出海面后,才发觉击沉的是意大利军舰)在塞浦路斯海域发生遭遇战,就我个人观点,这是很微妙的事件。众所周知,自从战争爆发后,意大利与奥匈帝国虽然组成联军,但两国因为历史渊源,不光心不和,他们连面也不和的,等于两股绳子没有拧成一股,和地中海强大的英国舰队相比,分了力量自然就弱了。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两国舰队一直不敢出海寻求主力对决。”
“在我们进驻拉塔基亚后,地中海原来的形势一直没有改变过。就这次与同盟**舰在塞浦路斯突然遭遇,我以为这是十分反常的,有可能是我舰队攻击了萨洛尼卡后,同盟国要对我们进行报复。至于天黑前两国主力舰队溜走,这很好理解,应该是行动暴露后,他们不得不撤退了。”
章骞手指轻轻叩击着楠木桌,看着王林斌平静地问道:“那么意大利‘勇敢’号驱逐舰呢,他们为什么不撤?”
“对潜攻击来隐藏主力舰队撤退。”王林斌很肯定说道:“他们不是不想撤,而是在撤退时,遭遇英国飞机,躲避中被箭鱼号击沉。”
章骞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那么简单。”
欧阳镡赞同道:“是啊,意大利与奥匈帝国不和,这世人皆知。两**舰联合出现在塞浦路斯,这很让人意外,就两**舰可以联合出航,这已经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了,现在又出现在塞浦路斯在背后必然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王林斌有些不以为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英国人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毕竟出现在塞浦路斯,对英国人而言,他们受到的威胁远比拉塔基亚这里要大。”
“希望如此。少校,能不能把此次战斗详细经过再说一遍,电报上那些东西就用不着说了,捉迷藏捉了六小时,再顺利也顺利不到哪去。”章骞脸上显露出对潜艇部队的轻蔑。
大家都是海军,原本应该同声相应的,只是军队内部山头林立,陆海空三军彼此之间矛盾丛生,就是海军内部,水面舰艇与潜艇部队也有不少分歧,大家总以为自己是最重要的,是战争的主角,是红花,而别人应该替自己服务,是配角,属于绿叶
既然大家都这样想,没有矛盾才奇怪了。
“首长,电报上说的与具体经过没什么区别”王林斌再次将自己随行箭鱼号出航的经过向对面的两位首长做了汇报。
事情经过很简单,一艘中国远征军的潜艇执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巡航任务因协约国海军在地中海拥有强势地位,同盟国的海军军舰一般轻易不敢出港活动,更不用说跑到同盟国海军家门口来耀武扬威了,箭鱼号的巡航任务跟公费旅游没什么区别,至少对王林斌和小泉寿夫来说,就是如此却遭遇敌对国家军舰围击,在海面下东躲西藏了好几个小时,在敌人舰队主力撤走后,终于瞅准了机会,将一个对手送进了海底。当然,具有绅士风度的王林斌对箭鱼号没有救援敌人落水的水手感到十分遗憾,某种程度而言,是极为气愤的,可谁叫他不是潜艇艇长呢?在善意的提醒没有作用后,他也只能无奈地对海面上的遇难者说声抱歉了。
“我认为这违反了战争法,虽然没有射杀失去战斗力的对手,但在大海上,对这些遇险者置之不理,这是变相的屠杀,要知道,鬼才晓得什么时候有船只从那片水域经过,我们要是不救助,那些落水官兵生存的机会实在渺茫。很遗憾,艇长不是这样认为的。”
章骞与欧阳镡交换下目光,欧阳镡叼起雪茄,点燃后,吐出一团烟雾,慢吞吞说道:“理论上来说,你的想法没有错。但这是战争,是钢铁时代的战争,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以前那种骑士精神还是见他妈鬼去吧,我们的战俘营不大,容纳不了那么多战俘。就我个人认为,上尉做法没有错误。当然,他要是能给那些落水者几块木板就更好了,这至少说明我们给失败者提供了帮助,司令员,你认为呢?”欧阳镡侧过身征求章少将意见。
章骞脸色有些难看,喉咙嘟囔两下毫无意义的音节,缓缓道:“必要的骑士精神还是需要的,我们是人,不是禽兽,作为中**人,必须具有人道主义精神,当然,在那种特殊环境下,我以为潜艇艇长做法虽然值得商榷,但没理由指责。我看这事情到此为止,少校就不要四处张扬了,到时候被动的不光是潜艇,我们也要连带进去。”
“明白了,首长。”
欧阳镡打了个哈哈,将尴尬带了过去,转还话题道:“那个观察员,小泉少尉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这很让人难以理解,他是怎么从海军军校毕业的。”
电报里有关战斗经过,主要是潜艇与水面战舰斗法,而王林斌汇报中,更多的是关于潜艇内部当时的情况,洋相百出,差点毁了箭鱼号的小泉寿夫,自然是王林斌声讨对象了。
章骞支着下巴,淡然说道:“这个嘛,日本毕竟是国贫民穷落后的小国,可以想象,他们军校的教育质量高不到哪里去。为了建造有点战斗力的舰队,他们将大笔金钱都投入到战列舰建造中,紧跟世界潮流,可潮流是那么好跟的吗?从‘萨摩’级战列舰到‘河内’级战列舰,耗费巨资造出来战列舰,还没下水已经过时。虽然问题一身,13年竣工的扶桑号战列舰算是勉强赶上世界潮流了,可我国与英国新锐战列舰主炮已经15英寸了,而扶桑舰主炮只有14英寸要知道美国11年服役的得克萨斯号战列舰上装备的主炮也已经14英寸就这还是问英国引进的技术,他们国内原来的技术连14英寸都拿不下来,更不用说15英寸舰炮了。一心赶超世界先进潮流,雄心壮志值得赞扬,可穷兵黩武,造成国内经济处在崩溃边缘,这只能与世界先进水平越拉越大,把钱都投到永远看不到底的军舰上,其他方面可没那么多资金支撑。军校,也是需要钱的地方啊,要想培养出真正优秀海军人才,还得到英国去当然,我们的马尾海校也不错。不过从日本走过道路,我认为很有我们值得借鉴地方,像12年造舰计划,需要同时动工建造十艘最新型战列舰,我以为这就有些过了,我们的财力虽然充裕,一时造如此之多战列舰,对财政来说,负担也是极为沉重的。”
“司令员说的再正确没有了。”
“一针见血,日本天皇可没有这么深的见识。”
欧阳镡与王林斌俩人在少将说完后,同时点头赞同少将的观点。
章骞将大檐帽取过来,戴在头上,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具体过程我已知道,你们还是先回肇庆舰吧做好准备,敌人舰队突然出现在外围海域,相信上将会派出舰队去搜寻,说不定就是我们。上帝保佑,这次遭遇战只是一个意外。”
欧阳镡站起来冲着少将笑言道:“难道司令员你还害怕跟那些垃圾军舰作战吗?别忘了,我们迪化舰在巡洋舰中是无敌的!”
站在门口,刚拉开舱门的少将扭头问道:“众志成城号呢?”
众志成城号,是奥匈帝国建造的无畏舰,它的原名是维里布斯-乌尼基斯号,拉丁语意思是“以联合的力量”翻译成中文就成了众志成城了。让巡洋舰去跟无畏舰相比,这自然过分了一点,可这是战争,战争中不可能按照自己心愿挑选作战对手,你可能跟一艘近海炮舰交手,也可能跟一艘超级无畏舰过招。就这角度而言,拿迪化舰与众志成城舰来比,并不算太过分。
欧阳镡一愣,失去了自信:“呃这倒难说,不过加上库伦号,两艘打人家一艘总可以罢?”
众志成城号可是满载排水量两万一千两百五十五吨的大家伙,它拥有四座三联装12英寸45倍口径的主炮,12门5.9英寸副炮,而迪化号10英寸50倍口径的主炮射程、威力虽然与众志成城号上主炮差不多(差距还是有一些的。至少射程上比12英寸45倍口径主炮少了四百码),但迪化号上只有6门主炮,7座4英寸副炮塔,在火炮数量上,远远落后于众志成城号。两艘军舰真要一对一遭遇上,迪化号只能跟老鼠一样乱窜,靠速度优势(欧根亲王号最大速度只有20节)逃之夭夭了。要是迪化号与库伦号两艘打众志成城号一艘,欧阳镡认为这至少还有一战之力。
“上校,不要忘了,众志成城号这样的军舰并非一艘,还有欧根亲王、泰格霍夫、圣伊斯特万三艘同级舰。要是这样的四艘无畏舰跟我们对战,而你又不想逃跑,那你还是祈求上帝保佑你好了。”
“我不信上帝,我只相信菩萨。”
“都一样,还有,希望上校你的预感永远是那么准确。我现在要找舰长商量一下,就不送你们离舰了,再见。”说完少将冲会客室里俩人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首长,我们又要出海战斗巡逻了吗?”
“也许吧,鬼才知道。”欧阳镡学着章骞的习惯动作,耸了耸肩膀章骞在外面当武官有些年数了,很多习惯上面,他跟西方人没什么两样看着合拢的舱门,欧阳镡将大檐帽扣在脑袋上:“箭鱼号在塞浦路斯的遭遇实在出人意料,相信总部会派军舰搜索敌人舰队,当然,我认为我们舰队出海可能性不大。”
王林斌帮欧阳镡拉开了舱门,跟在上校身后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是啊,我们刚刚才打完萨洛尼卡,军舰还没彻底维修完毕呢(重新油漆工作还未结束)!这里分舰队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总不能每一战都由我们打,其他人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话虽没错,但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做的对了,这几天休假,你就不要去云仙楼了,省得惹上是非。”
“云仙楼?哦,久留米慰问团吧。首长您是知道的,我可从来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这一点请首长放心即是。”
“我不过是特意提醒一下,我还是信任你的。”
王林斌有些好奇问道:“多谢首长信任。不过首长,为什么要特意提醒我?”
欧阳镡站住脚步,望着码头方向,在巨大的吊架后面,远方有几座白色的房屋,白墙黑瓦,在阳光下分外显眼:“你随箭鱼号出航这几天,远征军总部派人到拉塔基亚调查来了。”
王林斌有些明白过来:“调查慰问团?这是公开的秘密,总部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影响部队战斗力,那些大员们不一贯睁只眼,闭只眼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问题是从本质上来说,慰问团里的那些女人等于军妓。这要是国内一些没长眼的报纸刊登出去,有些人是要掉脑袋的。”
“谁敢刊登这样新闻?就算刊登了,军方大可否认即是,又不是没有否认过,上次那个日本蠢女人不就因为乱说话倒了霉吗?难道这次又有人将这事情捅出去了?不可能吧?报纸怎么敢刊登对军队不利的新闻,他们还要不要饭碗了?国内百姓又怎么会相信?!”
欧阳镡叹了口气:“是啊,报纸自然不会刊登这样新闻的,不过巨大的压力还是让总部不得不走走过场,这几天禁止一切军人去慰问场所活动,至少要等风头过了才能恢复原样。”
“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知我们的空中英雄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在记者面前说是军方为了维持部队战斗力,对日本女人在前线卖淫大开绿灯,现在前线到处都是妓院,说是妓院比日本国内还要多。空中英雄这么一说,那些记者还有不跑到总部询问道理?”
王林斌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倒吸口凉气:“天!不过是空中英雄而已,居然这么大胆,这事情也能捅出去?他就不怕上军事法庭吗?”
“闯祸的空军豹子,你认为谁有那个胆子请他上军事法庭?”
“豹子杜申利?!”王林斌再次张大了嘴巴,欧阳镡虽然没说话,可沉默却证明了惹祸的就是这位空军英雄,好半天,王林斌才合上嘴,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下这头豹子可给空军惹下了天大麻烦了,也不知道空军上层现在急成什么样了。”
“可不是!不知这位杜英雄哪根神经不正常,或者他在慰问所没享受到皇帝一样待遇,感到十分不爽,或者他真的很有正义感,总之,这位仁兄居然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把这事情也抖搂出来,他说军队养了群军妓,不等于把炸药包塞到总部大楼里了?这不是打总部那些将领脸吗!可杜申利又是空中头号王牌,报纸上有关他的新闻比参谋总长还要多!谁又有那个胆子让他彻底消失?!”
王林斌对这个空军豹子钦佩不已,他同样反感军人找妓女,可他却决没有胆子把这事情捅出去,要知道,这可是要被人打黑枪的,而这位杜申利却什么也不管不顾,愣是对着记者说了出去!
“军事法庭是不会有人送他进去,不过小鞋一定要给他穿了。”
“完全正确。空军拿这位英雄没办法,说什么未来的海战是属于天空的,一脚把这位英雄踢给了我们海军,让他去刚刚抵达拉塔基亚的‘华山号’航母上担当舰载机飞行员,说是这里更适合他。反正空军手伸不到航母这来,再捅什么篓子,那就是我们海军事情了。”
王林斌嘴角牵动一下,有些同情地说道:“可怜的杜申利,竟然让自己人排挤出来了。不过这么一位惹是生非的英雄,我们海军会接收?”
“不要忘了,杜申利可是我们空战头号王牌。空军不识货,海军还是需要的,萨洛尼卡之战,要是杜申利在天上,我们打的就不会那么苦。所以,海军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欧阳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望着西边浩瀚的海洋,不带一丝感情:“现在这位豹子应该到家了。”
王林斌朝上校看着的地方望去,那边除了几艘朦胧的军舰身影,看不到体型庞大的航空母舰停泊在什么地方。天空有飞机发动机转动声,不过今天云层比较低,只听到声音,看不到飞机,也不知华山号与豹子在什么地方。
“海冬青ii型战斗机一架,方位045!”
正在舰桥上悠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品尝椰枣的郑良延空军少校离开靠椅,走到栏杆边看着右前方天空。一架银白色三翼飞机穿过云层,出现在视野里,正在接近中。
郑少校走回刚才躺着的地方,将茶杯放下,正了正军帽,敲开舰长室:“舰长,杜申利来了。”
躺在床上看凡尔纳写的小说看得入了迷的华山舰舰长江仁辉海军上校,在郑少校重复两遍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杜队长飞机已经降落了?”
“没有,还在天上,等候降落命令。”
“这事情你去处理好了,用不着降落一架飞机这种小事也要麻烦我。”
“明白了。”郑良延朝江仁辉上校行过军礼,转身走了出去。
郑少校一离开舰长室,江仁辉再次躺了下来,随手抄起小说,翻了几页却发现自己现在一点也看不下去全让郑良延闹的,无非是补充一名优秀一点的飞行员,这位空军派驻华山舰代表却好象吃了虎鞭,上蹿下跳,兴奋的不得了。有事没事总要把他所知道的有关补充飞行员情况在江仁辉耳朵边唠叨两句。
当然,江仁辉也明白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属下的飞行员大有来头,就名气而言,他可比作为上校舰长的自己高多了。杜申利,这个响亮的名字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古人跟智障那可真是只要他在天上,天空将没有王牌的角儿啊。从战争角度考虑,舰载航空兵多这么一张牌自然是好事情,可麻烦的是:这位空军的豹子,不光打敌人的战绩可观,对付起自己人来,他同样很有一手。云仙楼事件让空军大丢脸面,云仙楼停业整顿,杜申利指挥的中队,除了他这个中队长,其他所有飞行员停飞接受审查,这个捅了天大篓子的杜申利,自己也被一脚踢到了海军。
能闯这么大的祸,海军航空兵在为得到一员虎将高兴时候,也不能不担忧这个虎将是否是海军航空兵的祸根,他要把在空军那一套带到海军来,到时候倒霉的不成了海军?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