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难之选

    第二天醒来，千仞雪看到自己的父亲千寻疾。

    千仞雪已经三十多年没看到自己的父亲，印象中父亲的形象早已模糊。

    千寻疾是个很英俊的男人，金色的长发披散在床头，看起来二十来岁，面相俊朗和善，睡眠中的千寻疾带着几分慵懒与恬淡，没有教皇的威严，面容很安详，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

    看着沉睡的父亲，千仞雪的内心有些动摇。

    父亲和爷爷才是真正疼爱自己的人，而母亲亲手断送了她的未来。

    昨天没有注意，这个房间就是小时候父亲的房间，她也已经30多年没再进来过。上一世，父亲死了后，母亲就把这个房间毁了。

    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

    上一世的母亲很讨厌自己，小时候的千仞雪没有玩伴，陪伴她的只有父亲和爷爷。

    “爸爸。”看到千寻疾睁开双眼，千仞雪喊道。

    “雪儿学会说话，会叫爸爸了！”千寻疾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抱起千仞雪举过头顶，接着吧唧一口亲吻在女儿的脸颊上。

    千仞雪毕竟不是真的婴儿，感受到脸颊的触感，虽然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奋力推着千寻疾的脑袋。

    这天上午千寻疾专心陪着女儿玩闹，昨天的事情让他很是后怕。

    千家一脉单传，人丁单薄，但依附千家的人非常多，不是重要的事情并不需要全部由他处理，因此他虽是教皇，每天的事物并不繁忙。

    真的要坐视母亲杀死父亲吗？千仞雪心绪不宁。

    她已经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往事，也知道母亲和玉小刚的关系，重生的首要目的也是为了消除母亲的仇怨改变母女两人的命运。不杀了父亲，母亲的仇怨是无法化解的，甚至杀了父亲母亲的仇恨也不能消除分毫。

    昨天看到母亲绝望的神情，她决定狠下心任由自己的母亲杀死父亲。她和千寻疾都亏欠着比比东，是该向她赎罪的。但今天见到千寻疾，千仞雪动摇了。

    她的父亲或许对母亲的行为是错的，但她千仞雪是没有资格指责父亲的。有句话说，纵使全天下人指责一个人是坏人，但他对你有恩，你得认。

    她的生命就是父亲给与的，知道父亲的死亡而坐视不理，她要做一个这样冷血的人吗？

    而且母亲其实也有错。

    父亲对母亲倾力培养毫不藏私，哪怕母亲私通外敌，出卖武魂殿的利益，泄露武魂殿机密，父亲都未因此对母亲惩处。

    而母亲在武魂殿抚养长大，受武魂殿栽培恩情，却为了外人出卖甚至脱离武魂殿。母亲对玉小刚痴心不改，但得到的结果呢？

    可是这两人她都不能指责，是他们给了她生命。

    纵使所有人认为自己的父母是恶人，但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对自己有活命之恩。

    自己的父亲不应该死去的，他一生镇压邪魂师，主持武魂殿期间为平民免费觉醒武魂，守护弘扬天使神的荣光，而她就是未来的天使神，父亲守护的是她的荣光。

    猎杀阿银也没有错，魂兽和魂师本就是生死仇敌，双方互相杀戮天然对立。

    自己的父亲对魂师有恩，对平民有恩，对自己的恩情更是无法偿还，她怎么能看着他死去呢？

    但是母亲怎么办呢？

    父亲的行为确实毁了母亲的一生。

    母亲为自己挡剑而死，临死前哀求唐三饶自己性命！

    保住自己的父亲，便会让母亲永远淹没在仇恨之中，母亲是一个可怜的人，自己是应该保护母亲的。

    千仞雪在父亲和母亲之间陷入两难。

    不足一个月的千仞雪还不能独立行走，她让乳娘带她去找比比东，到了比比东的房间并没能见到母亲，房门紧锁，乳娘敲了敲门，未得到回应。

    没见到母亲，千仞雪有点失望。她不知道自己的异常表现会不会对比比东造成什么影响，不知道罗刹神对母亲的蛊惑监视处于什么程度，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婴儿状态的千仞雪很有种压抑感，她想要自己的母亲抱抱自己，最好能和母亲交流一下心声。

    千仞雪失落的任由乳娘抱着她回到父亲的房间，或许母亲不想见到自己吧。

    下午千道流来看望孙女，看到爷爷的瞬间，千仞雪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奔出眼眶，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爷爷了。上一世她成就天使之神，千道流为她献祭而死，纵使她成神也无法将爷爷复活。

    以前的千仞雪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对母亲那么纵容，爷爷肯定知道是母亲杀了父亲，却将母亲推上教皇的职位。明明猎魂计划对武魂殿毫无意义，爷爷却没有阻止；明明母亲做了那么多对武魂殿不利的行为，却不废掉她的教皇职位；虽然比比东是她的母亲，但这个母亲对她完全没有一丝情谊，反而亲手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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