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幸运”被救的,“不幸”的是被女野人看上押着当压寨夫婿了,山中生活了几年,与女野人生了两个儿子,后来……还是偷偷走了,一去不回。封靖晨十分庆幸救了自己的是个男野人。
跟着这个男野人混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封靖晨养好了伤,也知道了这高山雪峰里的许多秘密。
比如北地的几座冰峰间有一谷,四季如春,因地形险峻只有野人能够出没,那些野人埋伏在草丛中,卷起树叶吹出鹿鸣声,鹿就成群地走来。但公鹿少而母鹿多,公鹿同众母鹿j□j,不管有多少必定都j□j得到,j□j完了就死去。众母鹿都来闻闻公鹿,知道它已死了,就跑到山谷深处,含来一种奇特的草放在公鹿嘴边让草气熏它,不一会儿公鹿就苏醒过来。这时野人打锣呼喊,把鹿群吓跑,就此取得这种神奇的草。
封靖晨的伤势能全好不留下隐患全亏了这种草。他出身皇家,又自幼练武,对所谓的仙草灵药体会更深。知道了这种草的神奇与珍贵后,想尽办法又弄了几株带回来。
庆旸帝听他隐去了少许枝节后的讲述,眼中精光一闪,打开青玉盒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株半尺来长,叶尖细常,色泽莹碧的小草。若非小草散发出一种极清冽的香气,闻之令人神清,庆旸帝还以为它就是一株普通的绿草呢。
有了这草,或许他可以从容布置一番了。他盖上玉盒,“你四哥有没有?”
封靖晨摇了摇头,“时间太紧,那些鹿也很机灵,儿子只得了这一株。”
只有这一株才怪!从小时候起他就深谙做什么都要给自己留底,怎么可能圣母到将历经生死得来的东西全交出去。
庆旸帝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尽管他已经很难从小儿子面瘫似的脸上看出是否说谎。正要说什么,赵德海面带惊色地进来禀道:“皇上,葛老大人的千金自杀了!”
葛老大人的千金?葛青山的女儿。庆旸帝很快反应过来,震惊得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赵德海马上以最简洁明了的语句,将肃郡王抬着聘礼逼上葛家,葛仙自杀以全名节之事描述了一遍。
庆旸帝脸上乌云密布,一方面气封靖昕挟权势逼人为妻,丢皇家脸面,一方面又气葛家不识抬举——他的儿子再不好,那也是个郡王,自有尊贵骄傲,你不愿意大可殿前表明心意,难道我这个皇帝还能罔顾臣子的意愿,看着儿子上演一出逼良为妻的戏码么?!
葛仙死了!?封靖晨没想到封靖昕这么快下手,更没料到葛仙刚烈到这程度……他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呢?“赵得海,你说葛小姐是用匕首自杀?伤口是在颈处,什么形状的?”
他多少猜到葛仙跟贾敏的关系,因此并不像外人般觉得恢复了神智的葛仙是个纯稚如婴儿般的人,会受点委屈或一个不如意就自杀。
赵得海迟疑道:“……似乎是刎颈?”
用匕首刎颈?庆旸帝当即命令身边的锦衣卫前去葛府查看,很快得到回报:伤口线一般,细如月牙。
不用说了,一个女人拿匕首自杀,应该是插胸口居多的吧?谁还费事割喉咙?割喉咙也罢了,居然还手法高明地整得跟条线似的深浅均匀,手法要不要太高明啊?
明显有人嫁祸。
如此一来,倒冤枉葛家了。庆旸帝眼睛微眯,或许,嫁祸之人正想将封靖昕和葛家一网打尽……
“父皇,儿子想到江南一趟。”从静安宫用完晚膳回来,知道了葛仙不是自杀,封靖晨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前往扬州一趟才好。贾敏、葛仙,两者说到底都是死于皇家夺嫡,万一林家心中存了疙瘩,遭殃的岂不是自己?!
难得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容易吗?封靖晨对所有破坏他构建温馨家庭的黑手深恶痛绝,依他有仇必报的性子自然是要找对方不痛快的,不过目前还是安慰未过门的小妻子更重要一点。
“又去林家?”老皇帝心里发酸,林家小姑娘到底多好啊,小小年纪就让儿子惦记着……可恨林海那家伙还不愿意,他也不乐意啊,封靖晨这小子对自己这个老子都没这么上心过。“明年正好大选,到时让林家小姑娘进京参选不就好了,虽然没有及笄,也不是不能先指婚。”
几个月而已,等等就能见面了。
“到时我正好护送她进京。”封靖晨很认真,想起几个等着指婚的宗亲还有等着指侧妃的兄长,又叮嘱道:“父皇可答应我将林兰祯指给我做王妃的,到时不管什么人看上她了都要替我挡着。”
理直气壮的让庆旸帝直想仰天长叹。
封靖晨直盯着他。
庆旸帝投降道:“行了行了,我还没到神智不清楚的时候,不用你再三叮咛。”
封靖晨可不觉得自己龟毛,实际上,他觉得自己这是未雨绸缪。兰祯很好,在他见过的女人里没有人比得上她。三年孝期一过,她将正式踏入交际圈,以她的家世、姿容、才艺……他觉得林家的门坎真的会被踩扁!
封靖晨一走,庆旸帝便命暗卫调查葛仙的死。他是老了,可他还没死,容不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作耗。
封靖昕封靖昊甚至连庆旸帝最看好的继承人封靖明都不曾想到,不仅自己的府邸外头日夜有人盯着,连府里都有不少皇帝的耳目钉子。
这是庆旸帝被自己最爱的儿子谋逆后生出的对年长儿子的提防,这种提防在出现钟府下毒谋杀官员诰命事件后达到顶点,京中重点官员府里都有了庆旸帝的眼线。只有这样,逐渐老迈对政事力不从心的庆旸帝才觉得安心。
比起其他深受皇帝戒备的皇子,封靖晨这个过继出去的反而与庆旸帝生出些许父子感情来,不得不说,万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缘故。
封靖晨不像其他皇子那样活动受限,且因为年纪越大越感到高处不胜寒的庆旸帝对他这个没有威胁的儿子的亲近,以及顺妃这个生母对皇帝的贴身照顾,他所能知道的关于庆旸帝的、关于皇宫动静的消息,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更多更快。
他找了个机会接近钟智,通过葛秀从葛府取到了葛仙戴在脖子上的安魂木晶。
这本是林家的东西。
葛家就是反对,也找不到借口。就像他们原来就清楚葛仙神智的恢复跟贾敏的这块安魂木晶有莫大关系,但他们不承认,贾家和林家都找不到借口亲近葛仙一样。
“仙儿终归与我们无缘。”葛青山拍拍老妻的肩膀。他同样相信,女儿的魂魄就在安魂木晶里,只是这样东西留在葛家,对女儿无益。
葛老夫人泣道:“我就是舍不得,我就是不甘心,仙儿她连死后的哀荣都不能有……”
“是我没用。”葛青山轻道,清癯拙朴的脸上颓然苍老。
葛攸葛修兄弟俩看着痛苦不已的父母,对造成这一切的肃郡王恨到极点。“父亲母亲不必难过,林家能早早备下这等奇物随身携带,说不定另有奇缘。”
这种莫虚有又带了点希望的话果然令葛老夫人精神一振,如此,她也不算完全失去了女儿了?
连葛青山都觉得有戏,不然端亲王何必着紧这个小小的安魂木晶坠子?!他可不相信底蕴深厚的林家会少这点子东西。这东西真那么要紧的话怎么不在三年前来讨要,反而在女儿脖子上戴了三年才来索取?